佑果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稻荷神社。
身为宫司的父亲已早早地来到神社中了,佑果来神社的路上避开了人群,还带着满身的香气,进殿时身上的香气和殿中燃烧的檀香交织在一起,宫司的鼻子虽不像佑果那样灵敏,但是却闻得到佑果身上的淡香味。
这香味他也熟悉,不过是从自己的妻子,也就是佑果的母亲身上嗅到的。
也就是说,这是在天狐情动之后才会产生的香味。
闻到这种香味的宫司微微一愣,接着面色严肃起来。
“你昨晚没有回家。”宫司心里有些猜测,问:“去哪里了?”
佑果和宫司虽是父子,不过也能说几句玩笑话,他懒懒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和宫司说:“唔,到外面住了。”
宫司知晓佑果同他的母亲一样是个极为狡猾的狐狸,佑果不想说他暂住的地方在哪里,宫司自然也无从得知。但是只是闻到佑果身上的香气便知道自己这儿子昨晚出去没干什么好事,他不担心佑果吃亏,反而开始担忧起被佑果看上的女孩。
无媒无聘,出什么意外就糟糕了。
作为直男的宫司从没想过对方是男孩的可能性,所以提醒道:“既然已经这样了,还不快点和那位姑娘家商量好婚期?”
佑果一听就笑起来,宫司还有些不明所以:“笑什么?这可是大事,如果那个姑娘万一怀孕……”
然而佑果却说:“不可能的,不会怀孕的。”
宫司便十分不开心了,“你怎么知道?”
佑果不好和宫司讲明他的情人不是女性而是个彻头彻尾的男性,男性又如何怀孕呢?
当然,佑果有些游神地想:如果无惨有那个功能的话……他也不介意就是了。
“反正父亲你不用担心。”佑果淡定地说:“不会给你搞出孙子的。”
这话说的过于肯定,宫司迟疑地将视线移到佑果下面,有些惊慌道:“佑果,你该不会……?”
宫司痛心疾首起来,懊恼的想着该不会自己和妻子太过恩爱有些忽视孩子导致儿子在某方面不行?然后这种离谱的猜测就被佑果否决了。
“别瞎想。”佑果说:“我保证你的猜测都不对。”
宫司放下心来。
他不知道今晚上他的儿子又去见了情人,还露着狐耳和尾巴,如果知道恐怕还要感叹一句:年轻人玩儿的真花。
*
无惨这些天又见了医生,医生照例给无惨把了脉,“你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
这并非谎话,虽然此时无惨状况看着还算好,实际上经年累月的病灶已经深入肺腑,佑果灵力的安抚只是一时,却并不能彻底治疗无惨身上的问题。
其实不用医生说无惨也能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无可奈何地走向溃败,越来越频繁的心悸、总是感到疲惫的身体、还有日渐冰冷的手脚以及喉咙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都在提醒无惨他的时间或许就要到了。
可越是这样,无惨越发不想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到人前,反而越要表现出自己似乎无碍的模样。
因为他太害怕被抛弃了,产屋敷家主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虽然面对无惨时总是虚伪地说着:“虽然我对你不抱什么期望,但是作为你的父亲我还是会找人治好你。”
可是背地里无惨也听到产屋敷家主对他那懦弱的母亲说:“与其像寄生虫一样在这个家毫无希望的活着,他要是早一些夭折或许会更好。”
太可笑了,只是想想无惨都要笑出声音,可他终究还是没有笑出来,和医生说:“你以为请你来是做什么?”
冷漠又凶厉的话并没有让医生脸上的微笑变淡,他仍是如沐春风的笑着,但是这样的
笑容看多了总是会让人觉得虚假,而无惨也看透了医生笑容下的伪善。
无惨厌恶医生,可是在某些方面,他和医生也是相似的。
“请我来是为了治你。”医生答道:“实话说,除了那个药方,我不觉得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治疗你的身体,所以我的建议还是试试那个药方,你只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就好。”
无惨哦了一声,他对医生口中的代价很感兴趣:“什么代价?”
这就是医生的知识盲区了,让一个注定会死的人永生不死这样逆天的行为必定会有与之相应的代价,而这代价究竟是什么就连医生也不能确定。
“也许是家破人亡?”医生耸耸肩,“谁知道呢?”
虽然代价听起来如此苛刻,但是在永生不死的诱惑面前好像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也有可能不需要代价。”医生说:“因为永生不死听起来也是一种诅咒呢。”
无惨却想,如果这是诅咒,那他也真想体验一番。
“我不信你。”无惨对医生道:“你那个药方,我也不相信。”
医生便露出失落难过的神色:“这是我多年的心血,你不相信也太可惜了。”
无惨冷笑道:“我不信你的药没有给其他人试过。”
按照医生这幅狂热的模样,无惨不觉得他拿着这个药方就是为了遇到他才使用,所以在遇到他之前,医生一定也给其他与他相似的病人使用过,但是结果看来应当不尽人意,要不然医生也不会如此渴望让他喝下那个药方。
而无惨猜的不错,医生讶然地看他,然后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