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6 章 宜其室家(1 / 2)

其实,在真正见到继国岩胜之前,佑果还是颇为期待能见到缘一这位亲生兄长的。这和继国缘一有时会在话语里流露出的一丝怀念有很大的关系,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继国缘一时常会将那个小小的,他视如珍宝的小竹笛拿出来仔细擦拭。

由此可见,两兄弟的关系在继国缘一离家之前应当是很好的。

可佑果真正见到继国岩胜的今天,他望着继国岩胜和缘一相似足有八分的冷峻面孔,心里生出的却不是喜悦,反而是种莫名的排斥。

当然了,要说继国岩胜有多么令人讨厌那当然是未必的。这么多年继国岩胜都作为继国家中唯一的嫡长子严格的培养,一般的剑士显然不能和周身气度和威势都有的继国岩胜相提并论,如果只是单单见到继国岩胜这个人,那继国岩胜不但不会让人讨厌,反而很容易让别人会因为他贵气的举止而对他产生一点好感。

可是,这种好感的产生是因为佑果从没有见过缘一,可既然已经遇到了缘一,那再见到继国岩胜,即使佑果对外人一向宽容以对,在那一瞬间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叹息——还是不一样。

即使继国岩胜和继国缘一是血浓于水,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他们两个人终究还是不同。

继国岩胜或许早已经做好了登门拜访的准备,藤屋主人传来消息时还是清晨,佑果睡意尚且朦胧,身边的缘一却早已清醒,听到继国岩胜登门的消息后便立刻出门去迎接自己的兄长了。

这下佑果就算还想再睡个回笼觉恐怕也睡得不安心,于是他同样披了一件素色的单衣出去,继国岩胜此时正站在藤屋门口和缘一交谈,整洁贵重的黑色的和服衣角微微湿润,大概是沾着清晨时的露水。

佑果倚靠着房檐下的柱子静静看着门口一场兄弟相见的喜剧,作为观众他却笑不出来,而是用奇特的视角观察着身处这场戏剧中的继国缘一和继国岩胜。

终于见到十几年未见的兄长,继国缘一自然是喜不自胜,不过他这个人的情绪一向淡淡不会明显表现在脸上,所以即使喜悦,那张英俊的脸上依旧是冷淡的表情,看着出现在藤屋门口的继国岩胜道:“兄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单听缘一这句话,实在像极了一句不客气的质问,但继国缘一本人确实没有恶意,佑果心想缘一说话的水平还是不行,然后又看向和继国缘一面对面站着的继国岩胜。

继国岩胜因为缘一的那句话愣了愣,唇角绷直,显露出一丝不快。

“我让家里人查了一下最近进城的人住到了哪里。”继国岩胜说,他的声音要比缘一低一些,听上去更成熟稳重,接着继国岩胜又说:“为什么不回家?”

佑果换了个姿势靠着柱子,微微扬眉。

不回家的理由可以有很多,不喜欢父亲,不喜欢家里的氛围,不喜欢周围的仆从亲友……很多很多,但对继国岩胜来说,这些都算不上什么理由。

继国缘一并未听出继国岩胜话语里的质问,他的诚

实在此刻一如既往,对继国岩胜如实相告:“我并没有打算回家,来到这里原本只是为了看看母亲的墓然后解决在这里作恶的鬼。”

缘一在此时也很清楚地分清主次,他来的目的是为了祭奠过世的母亲,其次才是恶鬼。

继国岩胜似乎并不喜欢缘一的回答,他仍是沉默的,视线从继国缘一的身上掠过,看向藤屋周围的环境,于是不可避免的,他的视线会与佑果相撞。

佑果很端正地朝继国岩胜笑了笑,完全不见平时朝缘一笑时会有的暧昧。

见到生人的继国岩胜还有些怔愣,眉间蹙起一道褶皱,他没有将佑果放在眼里,于是又看向继国缘一说:“你应该回去看看,继国还是你的家。”

继国岩胜对缘一真正的想法究竟怎样旁人终究不了解,但他这句话应当是真心实意的,只是佑果并不喜欢。

继国家才养了缘一几年?他们在缘一身上花了多少钱?又在他身上浇注了多少的关心?而他和缘一在一起生活的时间比继国家所有人都要多得多,如果只是凭借姓氏就可以决定继国缘一的归属,那他和缘一朝夕相处的那十几年难不成就是过眼云烟?

“我……”缘一少见的迟疑,即使见到了继国岩胜他也没有产生过回继国家中看看的念头,所以对继国岩胜的邀请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佑果终于开口,喊了声缘一的名字。

他披着一件素色的外衣走到缘一身边朝继国岩胜扬唇轻笑,侧脸对缘一说:“这是你一直想见面的兄长?”

缘一这才注意到佑果身上单薄的外衣,清晨气温较低,他立刻抬手将外套裹紧,对佑果说:“哥哥,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恰好醒了,出来看看。”佑果说,然后面向继国岩胜:“你好,缘一的兄长,我叫佑果。”

继国岩胜这才将佑果看进眼中,与缘一极为相似的赤色眼眸静静打量着佑果,同样开口:“你好。”

这样莫名其妙又诡异的氛围除了继国缘一之外谁都感觉的出来,也只有继国缘一夹在继国岩胜和佑果之间还能神色如常地说话。

“别站在藤屋门口了。”佑果说:“进来说吧。”

难得见面的兄弟聚在一起能够说的事情也少得可怜,在藤屋的会客室继国缘一和继国岩胜两兄弟像是在开会一般问一句答一句,如果不是相似的面容宣告了两人之间的亲缘关系,不然还以为他们两个人是在说什么生死攸关的严峻之事。

其实,缘一也不过是在说他离开继国家之后的生活罢了。

继国岩胜这才知道继国缘一离家出走后的生活,见到十几年未见的弟弟继国岩胜并没有露出许多喜色,他自己也确实开心不起来,也只能以平静到甚至冷淡的表情面对,也幸好继国缘一同样是个情绪淡泊的性格,竟然并没有发现继国岩胜看似冷淡的外表下深藏着的戒备和疏离。

只是缘一发现不了,不代表佑果发现不了,可他也不愿打断此时缘一愉快的心情,为此刻的缘一泼上一盆冷水也未免太

可怜了。

于是佑果恰当地开口(),朝继国岩胜和和气气地微笑:“这么多年?(),缘一还留着你送他的那支短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