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毛遂自荐 你也就仗着霍去病不在家敢……(2 / 2)

“赵破奴他们几个呢?”

公孙敬声:“也去了。有些小孩想学骑射,学会了打匈奴,赵破奴他们几个教那些小孩。”

“人家跟你年龄相仿。”

“也有比我小的!”公孙敬声抬高声音。

卫长君不想同他吵吵:“等去病回来,叫他陪你练一会儿剑。”

天寒地冻,公孙敬声只想在被褥里睡觉。他此时背的文章是韩嫣一早定下的,他认真背饭前就能背会。然而快午时了,他才念顺口。

公孙敬声无力地叹气:“我何时才能长大啊。”

“小时候文不成武不就,人家会说你还小,可以慢慢学。长大了还没有长进,人家会说你是个膏粱子弟。”卫长君提醒他,“我觉着据儿都比你识字多。”

公孙敬声怪叫一声:“大舅这么大人了,跟我用激将法羞不羞啊?”

“学文识字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天天退,据儿天天进,能要多久不超过你?过几年你会发现,表兄弟当中你不是最小的,却是懂得最少的。”

公孙敬声脸上的嘲笑不见了,试探着问道:“不是骗我啊?”

韩嫣从屋里出来:“也可以当他骗你。反正没人敢嘲笑他,他妹妹是皇后,弟弟是长平侯。你呢?”

公孙敬声认为他母亲只会唠唠叨叨,父亲在大舅面前都不敢高声言语。公孙敬声想了想:“我还是皇后外甥呢。”

“你表兄不是吗?”卫长君反问。

公孙敬声无言以对。

卫长君:“据儿父亲是皇帝,母亲是皇后,他以后不能成为太子也是王爷,土地比朔方还大。可他小小年纪还天天读书,你好意思偷懒吗?”

公孙敬声被说羞愧了。

卫长君给韩嫣使个眼色。韩嫣拥着少年回屋,陪他背文章。

公孙敬声背会了,肚子饿的咕咕叫,但他不敢去堂屋找大舅:“韩兄,实话告诉我吧,大舅是不是对我很失望?他三个外甥我最懒。”

韩嫣摸摸他的小脑袋:“一天天瞎想什么呢。他对你母亲才是真失望。”

从长安搬过来的那一年春节,公孙敬声已经记事了,他很清楚年初二随父母前往卫家拜访,他大舅都懒得睁眼看他母亲。

“我不该怀疑大舅。”公孙敬声说出来有点想哭,“大舅这些日子好忙,也不该叫他操心。”

韩嫣拉他起来:“去病像你这么大比你难管多了。天天想往秦岭跑。如今守着大山,你舅不管了,他反而懒得跑。下的陷阱都能忘。”

公孙敬声露出笑脸,连连点头:“对,全家他最不叫人省心。”

你也就仗着霍去病不在家敢这么说。韩嫣心里这么想,手下动作不停,拽着他去堂屋。卫长君给他们留了一壶热水,韩嫣和公孙敬声洗洗手,吃他将将烤好的红薯。

公孙敬声拿着红薯吃一口就往外跑。

韩嫣无奈地说:“他怎么这么欠打啊。”

欠欠的公孙敬声到城门口就被从城里出来的霍去病一把抓住,箍住脖子:“给我一半。”

少年乖乖地把他咬的那端掰掉,给他表兄一大半。

霍去病捏一下红薯,里头也软乎乎的:“这手艺是大舅烤的啊。”盯着公孙敬声,面色不善,“你又闹大舅了?”

公孙敬声担心霍去病抬腿一脚踹他屁股上,老老实实摇头:“大舅跟韩兄聊天聊饿了。”

霍去病转向阿奴。

阿奴点一下头,回头冲远远跟在后头闲聊天的赵破奴几人招招手。随后荒凉的瓜地头上浓烟滚滚,吓得窝在屋里揉玉米或磨玉米面或准备午饭的人都拎着水跑出来。

最先出来的人看到霍去病恨不得给他磕一个:“小公子,小祖宗,你这是烧什么,需要这么多木柴?”

半车木柴和半车玉米秸秆,他是想把土烧熟吗?土地熟了,来年还怎么种瓜啊。

霍去病:“烤红薯。”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水桶放在屋角,男人过来问:“大公子知道吗?”

霍去病点头:“大舅在家用炉子烤了几个。可是我家人多,一人一半也不够分。”

“还不做饭吗?”男人看一下难得露头的太阳。

霍去病:“我饭量大,你不知道吗?两个红薯只能管一炷香。”

男人不由得想起他十年前吃饭恨不得用和面盆。他被送去当兵正是因为家里养不起。闻言男人叮嘱几句别玩火之类的话,转身叫才跑出来的众人回去。

这些人三三两两边走边回头说:“大公子这个外甥哪里像卫将军啊。听给我们送粮的人说,长平侯在朝安安静静做事,休沐回家就在府里陪孩子玩儿。”停顿一下,“也不像大公子啊。大公子做事多有分寸。”说完愁的眉头深锁。

同他结伴而行的人回头看一下,霍去病正忙着挖坑。他已经点着两个坑了,也不知道究竟要烤多少。

“卫家没有这么皮的孩子。相貌随了卫家,脾气像他那个父亲吧。”

霍去病忍不住回头,这些人是不是觉着他小小年纪耳背啊。

阿奴扯一下他的衣袖,“别理他们。快点挖。我把木柴弄下来,我们去拉红薯。”

霍去病把铁锹给赵破奴,帮阿奴把木柴卸下来,二人就去南边红薯窖。

卫家南边很多茅草房,卫长君初到此地带人搭建的。后来搬进瓦房,屋子被他放农具养牲口,院墙边上种豆角,院里挖上地窖,存放菜和红薯。

以前地窖放城里,如今城里盖了房,韩嫣意思地窖改到地头上。卫长君直言不好,摸进来一个匈奴就知道此地有多少粮,太扎眼。鲜红薯太多,茅草屋小院放不下,卫长君就叫人在兵卒所在的宿舍院中挖地窖。

韩嫣没少挤兑卫长君跟个老鼠似的,恨不得把粮食藏进洞中。

卫长君起初也觉着他这样过于小家子气。后来卫长君问了一圈,除了韩嫣,没人支持他把地窖设在地头上,认为就该放在院中,或院门口一眼能看得见的地方,卫长君心安了。

话说回来,卫长君和韩嫣在屋里听到“走水了”,出来朝西一看,二人扭头回屋。喝完茶汤,韩嫣烧火蒸米饭,卫长君洗菜。

饭熟了,俩人也没管那群小的,自己吃饱,带几个骑兵策马入关送信。

不是急奏,驿站没派人快马加鞭发往长安,刘彻十月底才收到。

那日恰好休沐,太后病了,刘彻便前往东宫尽孝。宣室小黄门知道天子很在乎朔方那两位,拿到信亲自送往东宫。

机灵的小黄门果然得了一句称赞。

刘彻屏退左右才拆信。

王太后人老眼不花,跟她不知道真瞎还是装瞎的婆母恰好相反,看背面就看出韩嫣的谦称,“韩嫣的信啊?”

刘彻心中一凛,母后此话何意。

“看把你紧张的。他在朔方,哀家还能去朔方找他?”王太后坐起来一点,“出什么事了?”

刘彻依然不敢提韩嫣,太后身边没几个人可用,但城外有很多人不介意为她分忧:“信是韩嫣写的,内容跟他关系不大。韩嫣信中说他在朔方北发现一个盐湖。”

太后不由得坐直,满脸不信:“他?”

“朔方早一个多月前就下大雪了。他才懒得出去。卫长君的主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没钱了,想着挖盐换钱。竟然也能叫他找到。”刘彻都忍不住羡慕他的运气。

太后一听不是韩嫣的功劳,又放松的半躺回去:“卫长君得天庇佑,在朔方这么久什么也没见着,哀家才奇怪。就这事?”

刘彻看到关于史官那一段:“还有些小事,不提也罢。母亲歇着,儿子改日再来看你。”

“给韩嫣回信?”太后话里有话,刘彻瞬间门听出来了,“比皇宫还大的盐湖得出多少盐?朕得召人,过了除夕就叫他们过去。总不能便宜了匈奴人。”又想起一件事,“五原郡荒了两年,是时候派人过去了。”

太后不止一次提过她懒得管政务,然而还是没忍住问:“陛下决定派谁前往?”

刘彻希望卫长君能帮一把,那五原郡太守得叫他满意才行。

“朕还没想好。”刘彻回到宣室就给卫长君去一封信。

卫长君认识的那些没有几个有好下场,而且刘彻用得着他也不敢抢,便回信告诉刘彻,由陛下定夺。

刘彻朝议商讨。东方朔毛遂自荐。刘彻不想用他,但也没有当众驳回。散朝后,刘彻留下东方朔直接问:“卫长君知道吗?”

“大公子怎么了?”

刘彻:“你不先问问卫长君,到了五原两眼一抹黑,去朔方请教,卫长君理你?”

卫长君令卫家人深居简出,低调行事。东方朔不敢写信征求他的意见。他也觉着没必要。他是卫步岳父,真论起来,卫长君还得叫他一声叔父呢。

也就刘彻没有读心术,否则得问他一句,他敢叫你敢应吗。

刘彻叫他退下。

东方朔:“微臣这就去给大公子写信。”说完行个礼就往外跑,不打扰天子处理政务。

刘彻扶额:“这些人,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他那样的别说戍边兵卒,就是关东贫民也不服他。”

黄门恭维道:“要不怎么这么多年,还是只有一位大公子呢。”

刘彻叹气:“幸好一位。他那个人精,多几个,朕晚上都不敢合眼。”

黄门了解他,能说出来就说明没放在心上:“上了年纪的受不了塞外的风。年轻的又不够稳重。陛下,您看汲黯呢?反正您也不爱瞧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