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弟弟喜欢男的,真是变-态。”
可能宾客多,宅子里下人忘了管化妆师了。
晚上十点多,给弟弟办冥婚的王二少露面了,背后还跟着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一位发福男人,夫妻男人额头包着纱布,女人战战兢兢走路都谨小慎微防备着什么。
“大家好,这是我四弟未来的亲家,丈母娘丈人。”
众位宾客便看了过去。院子里站着的就是王素萍池杰夫妻,还有王素萍大哥王猛,王猛笑呵呵的,王素萍挤出笑脸来,池杰白着脸,尽量笑的自然。
大哥说了,大师把池星诺魂给收起来了,不然池星诺昨天怎么突然走的?那是被大师给锁了起来,就等今晚顺利办冥婚。
王素萍本来不想来,真的有鬼的,架不住所有人说,钱还要不要?车要不要?临门一脚的事,要让二少开心舒坦,不然人家会白给你钱?
她跟大哥再三确认,池星诺真的出不来,被锁着了,这才敢来。
“咱们婚礼马上开始了。”王二少说起来很兴奋,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事。
一个味的宾客都起哄,说:“好好!”、“要见见新娘子了。”、“你四弟的新娘子,二少看了没?”、“不知道四少出不出来。”
王二少给了个眼神,说可以了,开始吧。众人才注意到,二少身旁还站着位瘦弱个头小的老头,听说这位就是‘大师’,样貌寻常,看着不起眼。
到场宾客多是不信这些,见到所谓的‘大师’,更不信了。
这世上咋可能有鬼。
王素萍池杰却对大师很信服,站在大师不远几步的距离。
唢呐一响,众人只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原先的灯灭了,换成了灯笼红色的烛光,在昏暗泛着红的夜色渲染下,四方孔的黄纸钱四处飘散开来——
“请新郎新娘——”
小李在人群中,胳膊汗毛竖了起来,耳边阴风阵阵,森森的冷意,明明才九月初,往年这个时候就算是晚上,也不会有阴冷感,更别提这
几天没下过雨,天气一直很好。()
可真的冷了,是那种骤然气温下降的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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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原本嬉闹的人,笑容也收敛起来,也有心大不当回事的。只听由远及近的锣鸣声,还有声响透彻的唢呐,交织成喜乐。
很阴间。
“生人安静,新人至——”
穿喜服的阿姨,推着轮椅上的新娘,新娘头顶盖头,大红色的喜服,旁边是男的抱着黑漆漆的新郎灵牌。背后两列十多人,抬着纸人,在红色的烛光下,那些纸人漆黑黑的眼,像是盯着人看,泛着诡异。
池星诺被困在厅里灵牌上,却又和肉身千丝万缕,能看到此时种种,他看到在场的所有人,有开始害怕的,有惊恐的,有镇定装作不怕的……他看到了池杰、王素萍、王猛……
还有那位困着他的‘大师’。
大师在做法主持婚事,以天地为证,在请冥官前来做见证,念着他的八字,阴风猎猎,池星诺又听到了叮叮当当的链条声,由远及近……
他还活着!还活着!
没人救他,听得到他的求救,那位大师看了眼他,似乎是穿过肉身,看到远方被困在灵牌中的他,目光警告,让他不用白费力气挣扎。
他不甘心。
“冥官大人到——”
众人只觉得又冷了一截。
“新人行礼——”
“拜天地,拜冥官大人,生生世世灵魂相契。”
穿喜服的阿姨从轮椅上扶起新娘,与新郎的灵牌行礼相拜,院中的蜡烛猛然烧的高,发出霹雳声,香炉的三柱清香呈两短一长——
大风刮过,香烛燃的速度极快。
观礼众人都看直了眼,有人心里嘀咕:真是邪了门了,蜡烛烧的跟柴火棍一样,那香旁边两支蹿的飞快,眼瞅着快烧见低了,中间那支屹然不动。
怪了怪了。
陪葬品纸人烧起来,烟雾缭绕,灰烬飞上空中。
大师也怔了下,不对,哪里出现岔子了?冥官大人何在?他看向前方,一片黑雾蒙蒙的,开了阴眼,只见黑雾中有具高大人影,不似冥官大人。
那身影高高大大,肩膀宽厚,一身黑衣——
雾慢慢散尽,露出真身来,他还未仔细看,只见一双眼冷冽透着几分猩红光芒看着他,大师眼珠子一疼,下意识低头不敢直视,心却想:这位不是他常年打交道烧纸贿赂的冥官大人。
从未见过。
单单一面,气势逼人,不敢再看。
他眼珠子灼热,冒着疼痛,偷偷望着前方,穿着大红嫁衣的新娘少年生魂到了,朱佩首饰发出清脆响动,好一个美人,阳间的喜娘还在扶着肉身行礼,浑然不知阴间事,他做过法,肉身行‘夫妻之礼’,那生魂着着嫁衣怒目,却只能跟那位大人行夫妻礼。
难道他认错了?这位黑衣不是什么冥官大人,而是二少的弟弟,新郎官四少?
池星诺原本被困,突然能飘动到了场地之中,高兴不到一秒,发现肉身弯腰低头拜,他的生魂就跟被人摁着脑袋,跟对面黑衣服鬼行夫妻交拜。
“……”池星诺怒目而瞪:鲨鲨鲨!
“夫妻礼成,送洞房。”大师喊。
唢呐吹起,阴间□□着几分喜色,鬼气森森的喜色。
喜娘们送完新人,麻利离开,木质的房门合上,还贴着符纸。
池星诺在房间内,终于能活动开来,一把扯掉头上的盖头,他看着黑衣鬼,活动活动手腕,先礼后兵,问:“先说好,我不是你老婆,你是跟我一块砸烂外面,还是我砸完了,再砸你?”
最好留学回来的,一块破封建迷信,砸烂你二哥!
男人神色诧异,半晌说:“你该叫我大人。”
“……”池星诺:满脸都是脏话!
亏这位还是留学的高材生。
他气急而笑,“还大人,你怎么不说让我叫你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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