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神院度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音在空阔又安静的房间内显得突兀又惹人心惊,原来如此,原来朗姆打的是这个主意啊,真是要对他刮、目、相、看了呢!“你再说一遍,谁是卧底?”
“白纸黑字就写在这里。”朗姆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他最讨厌的就是神院度那副好似一切都游刃有余的模样,“玛克是卧底这件事证据确凿,还是说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证据确凿?什么证据确凿?你是说这份不知道是从谁那里发来的名单吗?”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凭什么相信一个恨不得置我于死地的人的心腹所说的话?凭你单方面的说辞吗?”神院度的双手缓缓在眼前交叉,略微歪了歪头看着朗姆,“我还说库拉索才是那个卧底呢,你看,这样也说得通不是吗?仅凭库拉索一个人,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我们‘自相残杀’,简直是效果拔群。”
神院度的表情很平静,表述的逻辑也很清洗,好像在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进去,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否是在生气,可偏偏这样一副理智的表现让贝尔摩德的心中升起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有句话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越是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来就会越恐怖,神院度在大多数时候都很好说话,情绪稳定得在组织里首屈一指,然而他唯一一次毫无保留地发火,差点将组织弄得四分五裂——虽然他针对的是朗姆,但随着战事的扩大,所有人都无可避免地被裹挟其中,想要置身事外只是在做梦。
而现在……贝尔摩德几次欲言又止,都觉得不是最好的插入的时机,神院度就像是一颗致命的炸弹,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足以将其引爆……朗姆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哼,你无非是想要通过质疑库拉索对组织的忠诚来为玛克开脱。”朗姆恶意地说道,“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和玛克是一伙的,对组织早就怀有异心?”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神院度似笑非笑地看着朗姆,于此同时,他所带来的危机感也在疯狂地暴涨,几近于要刺痛人的皮肤,坐在他旁边的琴酒本能地绷紧了身体,墨绿色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警惕,“那就是好了。”
“等等,雅文邑,冷静一点。”贝尔摩德眼见着事态就要朝着她最不想要见到的方向发展,于是出言阻止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雅文邑。”琴酒攥住了神院度的手腕,神院度闭上眼,手握紧又松开,最终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他睁开眼,海面上仿佛凝结成了一片冰霜,漠然地说道,“如果仅凭这一封邮件,我想你是打错算盘了。”
“可不是只有这一封邮件。”朗姆心里痛快不已,这可是他少有的占了上风的情况,而对于神院度的反应他也早已做好了好几种预感,就是为了让神院度品尝一下什么叫做无力回天,“别忘了这次任务去的可不只是库拉索。”
朗姆这样说着,拍了拍手吩咐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阴影从他金色的头发上褪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在朗姆的不远处站定,低头欠了欠身,然后抬起头露出了熟悉的面容,灰紫色的眼睛一片晦暗。
“……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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