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多那家伙最近怎么没什么动静了?”田纳西活动着自己并不灵便的手,带着两分嘲讽地说道,“该不会又被什么艺术展览勾走了魂吧?”
田纳西想到这一点就不愉快,他的手就是上次被波尔多所伤,到现在都还没恢复完全,结果那家伙跟个没事人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去参加了什么画展,还画了一幅名为《断手的小丑》的画,还卖出了高价……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在嘲笑他好吗?!尤其是最后他还不得不十分憋屈地买了回来,事后还获得了波尔多对他的资金支持的“感谢”……
那个家伙就干不出什么人事!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该不会是在憋什么大招吧?
“听说是之前离开的那一位回来了。”一向能理解他在想什么的副手委婉地说道,“可能他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吧。”
“公爵?”田纳西眼皮一跳,脱口而出,谁也没发现他的瞳孔轻微地收缩了一下,他咳嗽一声,有些不自在地改口道,“雅文邑他不是走了吗?”
要说他有多么忌惮波尔多那还不至于,他和波尔多互相单独负责英国和法国的分部时,除了波尔多时不时脑子抽筋,弄出来个“神来之笔”,在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势均力敌,他甚至偶有上风,但自从神院度两年前调到法国之后……
田纳西仔细想了想,坦诚地承认他就没占过上风,他清楚神院度是给他留了面子,不然有几次危险的情况,那真是动动手指,他就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他没有傻到明知不敌还要上去硬拼,更何况同为组织成员,他们也没什么必要弄得你死我活……好吧,他是对神院度有两分尊敬在的,就冲着他能将波尔多那个看起来像是搞行为艺术的家伙管得服服帖帖的,他就愿意多听他两句话。
“应该是因为最近局势太乱了的缘故。”副手如此说道,鼻尖上冒出些许汗水来,田纳西看着他,诧异地说道,“雅文邑也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吧?只要不惹到他,大部分时间他还是很友好的。”
“你确定我们没有惹到?”副手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对他乐观的心态表示敬佩。
“……好吧,也说不定。”田纳西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想到神院度那张不带任何笑意,充满了冷意的脸——他也就见过唯一的那么一次,整个人的寒毛都要炸起来了。他纠结了片刻,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要不……递个口信过去?你这个太阳打西边出来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田纳西心知法国分部那边的损失有多大,作对作久了,连对方的极限在哪里也能大致猜出来,如果神院度非要让他们弥补一部分的话……田纳西闭了闭眼,一咬牙,也不是不行!
“你确定?”副手着重强调了一遍,“消息一旦发出可就不能反悔了。”
“费那么多话!发!”田纳西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从牙缝中磨出了几个字来。
“那会面的地点呢?”这种事情必须当面谈才算数,而且必要要找一个双方都放心的地方,这和他们是否相信对方并无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自从神院度到来之后,所共有的默契。
“这次轮到我们了?”与神院度的会面一向是由一方挑选出几个地点,然后由对方决定是在哪里,在什么时间,只是在神院度回到日本之后,以他和波尔多的关系,再也没有出现过“友好交流”的机会,所以他一时没想起来这次该轮到他们了,“那就……”
他报出了几个地点,副手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道:“那我就去准备了,你别像上次那样见到波尔多就那么冲动。”
“你也不看看是谁先挑衅的?”田纳西注意到副手默默地看向自己活动不便的手的动作,嘴角抽搐着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副手叹了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田纳西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目光中微不可察的挣扎消失不见,最后变为了深不可见的深潭。
随着关门的声音,他的面容也隐没在了晦暗的光线中,只剩下阴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公爵,雅文邑……真是一份让人无法拒绝的礼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