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医生,也不是上帝,我无法保证这一切不会发生。”神院度注视着玛克的眼睛,在摘下了用于遮挡的眼镜之后,那双银灰色的眼睛似乎因为情绪激动而蒙上了一层水雾,“但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我厌恶克隆人,生命一旦诞生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从来都不存在两片相同的叶子,也不存在谁来取代谁的关系,那是一个新的生命。但是如果是玛克的话,如果到了最后,你的身体真的让你在经受折磨……”神院度的身体前倾,握紧了玛克的手,好像在给予他支持的力量,温柔地低声说道,“原则这种东西,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雅文邑大人……”玛克的嘴唇颤动着,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一样,只能发出来微弱的声音,好像有一根被磨钝了的刺,想要从心脏里穿透出来,却只能在心口徘徊,让心一下一下地发出钝痛,“您根本不必……”
“都说了要听话。”神院度放轻声音,“还有所谓的精神障碍,为了我,你已经战胜它了一次,下一次,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就在这里,永远都不会抛弃你,你大可以与以往一样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我的身上。”神院度勾起唇角,朝着他微笑,太阳的余晖跳进窗子,琥珀色的黄昏被窗台切割成相框,落在地上框住了人的影子,“我全部都接受。”
玛克银灰色的眼睛像是被什么所打碎,像是蝴蝶落下又飞起时草叶轻微的摇晃,回忆好似列车一般呼啸而来,停留在名为“现在”的站台,原本被迷雾所笼罩的终点站“未来”已然清晰可见。
“玛克,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日子。”神院度的眉眼中似乎都蔓延出了温柔的笑意,在橙红色的暖意中融化,像是在白色的高塔上望去,一望无际的海面泛起璀璨的光华,像是流动着的波光粼粼的融化的金子,在一瞬间侵占了全部的心神,“你会一直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玛克的喉咙动了动,他小口的呼吸着,想要压下自己声音中的喑哑和颤抖,但根本无济于事。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巨大的幸福感几乎要将他击垮,神院度看着他,手指从触碰着他的面颊,轻笑着说道:“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你是要哭了吗?玛克。”
玛克没有说话,他只是挣扎着撑起身体,跪在地上,然后一点一点地伸手抱住了神院度,将他的脸埋入了神院度的怀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哽咽地说道:“雅文邑大人。”
“我在,玛克。”神院度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道,“我一直都在。”
库斯塔在楼下转着圈,听到关门的声音,她顿时抬起头,看到神院度走了出来,即使知道屋里的人听不见,她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没事了吗?”
神院度点了点头,库斯塔的手在胸口顺了顺气,整个人好似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她真的要被吓死了,这可比去做任务要刺激多了。随后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用一种看热闹的眼神朝着楼上飘了过去:“明天玛克就会后悔的吧?”
神院度眨了眨眼,他显然和库斯塔想到了同一件事,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耐人寻味。
第二天。
“玛克~”库斯塔用手撑着脸坐在桌子前,眼神不停地朝着在厨房背对着她的玛克的背影戳了过去。
“……闭嘴。”玛克的身影不明显地一僵,低着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的耳朵罕见地染上了一抹红色,整个人恨不得夺门而出,这样才不用面对库斯塔调侃的声音。
我昨天是发烧将脑子都烧坏了吗?此时的玛克心里是崩溃的,我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会在雅文邑大人面前说出这种话?居然最后还要让雅文邑大人来安慰自己……我是疯了吗?!
玛克一刀将土豆切成了两半,连同下面的案板都留下了一道深痕,他默默地用手捂住了脸,现在他完全无法面对雅文邑大人,他整个人恨不得在这个家中消失,要是能有办法让自己失忆就好了!
库斯塔用手捂着嘴,然而依旧时不时发出好似漏气了的笑声,她朝着神院度挤了挤眼,示意他去看看玛克,突出了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
“咳。”神院度用手抵着唇轻咳了一声,然后出声道,“玛克。”
“是,雅文邑大人。”玛克顶着羞耻,有点尴尬地转过身来,“我只是稍微有点……”
“欢迎回来。”
玛克愣了一下,然后表情一松,缓缓地欠了欠身:“是,让您担心了,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