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东城基地的高速上,车队在烈日下行驶。
陈少校等人的车一部分在前头开路,一部分在后面压阵,剩下的夹在幸存者车队中间。
林空鹿的车也夹在其间,虽然越野车不算小,但和那些高大的基地车比,却还是略显娇小。
陈少校等人的基地车结实、庞大,车头加装了铁皮,只要不是皮坚骨硬的高级丧尸,都能轻易撞飞。
之前容城被困,东城基地曾派过几次队伍来想营救,虽然没成功,但把两城之间的高速路清理了。
现在路上没有太多堵塞的废弃车辆,丧尸也不算特别多。
这也是陈少校等人选择送幸存者去东城基地的原因,不止近,路上也相对安全。
也是因此,车队行驶半天,没遇到什么大的危险,林空鹿和江辞都不必出手。
江辞为防止梦游,最近习惯晚上不睡白天睡,在车刚开出容城不久,就闭目休息。
林空鹿早上没吃饭,确切说,是吃的没有吐的多,现在饿得心里发慌,又有些反胃,想吃却不敢吃。
他摸摸索索,从包里拿出一盒治疗肠胃不适的药,刚想拆,看见说明上写着“孕妇禁用”,睫毛又轻颤。
奇怪,明明就不相信是怀孕,为什么不敢吃药?
他细白的手指攥紧包装盒,神情一阵犹豫,最后还是把药又塞回包里。
他蜷在座椅里,闭眼昏昏欲睡,熬到快中午时,终于饿得受不了,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拆开后,啃了两口,又喝半瓶水。
感觉胃里没那么空,甚至有点不舒服的撑后,他又倒在座椅上,闭目忍耐。
江辞听见窸窸窣窣声,睁开眼,就见他苍白着脸,在真皮座椅上缩成一团,大热的天,脸上竟直冒冷汗。
还没反应过来,江辞就先把他拨进怀中,低头紧声问:“怎么了?”
林空鹿难受得说不出话,感觉一开口就会吐对方身上,只能紧闭着眼忍耐,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赵洲之和赵星墨也察觉不对。赵星墨在开车,没法转头,就看着后视镜问:“是不是肠胃不舒服加晕车?不是有药吗?快吃点药。”
不用他说,江辞的手已经伸到包里找药,修长手指很快拿出一盒药,正是刚被林空鹿捏到变形的那盒。
看着变形的包装盒和盒上印着的使用禁忌,江辞几乎瞬间猜到林空鹿没吃药的原因,不由沉默。
赵洲之这时转头,担忧道:“要不停会儿车?正好中午了,开车的人也要轮换。”
江辞沉眸点头,拿过对讲机和陈少校商量。挂断后,他拢紧怀中人,只觉对方缩成小小团,像幼鸟在轻颤。
车队很快停下,司机轮换,坐了几个小时的人也下车舒展身体。
林空鹿轻颤睁开汗湿的长睫,察觉车停了,眼中还有一瞬迷茫。直到被江辞抱下车,他忽然反应过来,忙推开对方,蹲在路边一阵呕吐。
可他早上没吃饭,中午就吃几块饼干、喝半瓶水,胃里没什么东西,没吐一会儿,就只剩酸水。即便这样,还不住干呕,眼泪很快就流出来了。
江辞蹲在旁,眉心紧蹙,眸色渐深,沉默地轻拍他消瘦的脊背。见他吐得没那么厉害时,忙递过去一瓶已经拧开瓶盖的水。
林空鹿吐得泪眼汪汪,眼前发黑,接过后虚弱说:“谢谢。”
“这是怎么了?晕车还是中暑?”陈少校这时大步走过来,见人都快吐虚脱了,忙说:“快掐一掐虎口,能缓解。”
林空鹿刚喝一口水,这会儿虽然不吐了,但胃里还阵阵犯恶心,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江辞闻言,忙抓住他没拿水的手,抻开他细白漂亮的手指,拇指和食指捏在他虎口间。
小漂亮的手白皙细嫩,虎口间的皮肉也软软的,像猫爪垫。江辞指腹不由摩挲,使不了重劲。
正轻按着,林空鹿又一阵反胃。
陈少校看不下去,一把拉开江辞,抬手捏住林空鹿的虎口,教道:“你那是挠痒痒呢,哪是掐?你得用劲。”
说着拇指和食指一用劲。
他手劲可不轻,林空鹿疼得“呜”一声,眼泪流得更狠。
江辞赶紧把手抢回来,说:“知道了,我来掐。”
林空鹿泪眼汪汪:“……”要不我还是吐着?
不过掐了一会儿,还真缓解不少,至少林空鹿能摇摇晃晃站起来了。
陈少校以为他是晕车加中暑,让冰系觉醒者给他们车里放些冰,又让在其他车上也放些,防止出现类似情况。
毕竟天确实热,末世了又要省油,大家都舍不得开车载空调。
赵洲之也一直站在旁边,等陈少校走后,犹豫上前,递一小袋葡萄干给林空鹿,说:“吃点酸的看能不能缓解。”
这一小袋葡萄干明显被拆开过很多次,属于平时都舍不得吃的那种。
林空鹿本来没想要,可脑中浮现葡萄干酸酸甜甜的口感,似乎忽然就有食欲了,犹豫一下,还是接过,虚弱说:“谢谢。”
江辞目光落在葡萄干上,沉眸不知想了什么,忽然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他就大步走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柠檬,递给林空鹿说:“泡水喝。”
林空鹿一愣,还没接过,就见他又递过来一盒自热米饭,说:“酸菜口味。”
顿了顿,又说:“酸菜不能多吃,但路上没蔬菜水果,先将就着,等到基地再说。”
林空鹿怔神,反应过来后,小声说:“我没那么娇气。”
哪里就要吃蔬菜水果了?之前两个月,他还顿顿啃土豆呢。
“不娇气就拿去吃。”江辞说,可能是觉得他会拒绝,很快又冷漠声音道:“别多想,只是怕你耽搁行程。”
说完余光瞥见他刚被掐过的虎口,又微蹙眉。
还说不娇气,只掐一掐,皮肤就红了,像被欺负狠了一样。
林空鹿:“……”没多想啊。
不过江辞说得对,确实不能耽误行程,人也没必要跟饭过不去。
他赶紧接过自热米饭,勉强吃了一些。因为饿太久了,没敢一口气吃太多。
车队再次出发后,江辞没再闭眼休息,一直握着林空鹿的手掐虎口。
林空鹿因为总有种反胃感,一直恹恹的,没力气缩回来,就任他捏着。最后昏昏欲睡,不知不觉间,竟倒在对方身上睡着了。
一觉睡到下午,他打了个哈欠坐起身,眼角含着泪珠,还是觉得有些困。
“怎么越睡越困?”他忍不住小声嘀咕,语气困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