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干嘛呢?与一个自己都不喜欢的自己相处吗?多可怕。
而到了现在,她终于有本钱闲散的坐在这里,真正暂停下来。
辛乔蹬着踏板,静静瞧她,她像河畔的一株水生植物,每一缕叶片都舒展。
辛木在一旁吃饼干,咔嚓咔嚓的像只小仓鼠。
辛乔忽然叫她:“木木,闭眼。”
辛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又想干嘛!”
嘴里这么嚷着,却还是听话的闭上眼。
辛乔柔和的望向周琨钰。
连以前的她自己都难以想象吧,这般柔软的眼神,会在她身上出现。
周琨钰笑着站起来,勾着腰往她那边靠。
辛木又叫:“琨钰姐姐你慢点慢点!别把船弄翻了!”
周琨钰应一句:“放心。”
一只手勾着一缕长发挽到耳后,吻上辛乔的唇。
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天地万物都可爱,连春风都在诉说温柔。
而她们终于可以在朗朗春日接吻,唇齿交缠如柳枝依存春风,再没有任何束缚和负担。
辛木闭着眼还在往嘴里塞饼干。
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后,咀嚼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好像……听到了接吻的声音。
……好羞人啊。
辛木把饼干咽下喉咙,突然开口:“喂。”
“接吻……是什么感觉啊?”
辛乔吓了一跳,齿尖轻咬到周琨钰的舌尖。
周琨钰笑着退回去坐下。
辛木张开眼,辛乔一脸严肃的问她:“你问这干嘛?”
“我……随便问问。”
之后的时光很悠然,辛木继续背英语,周琨钰倚在船头,静静地不说话,辛乔也就陪着她不说话,扭头望着湖面的波光。
周琨钰的脚腕子抬起来,轻轻去拨辛乔的鞋尖:“在想什么?”
“只是在想,”辛乔扭回头来冲她笑:“这是最好的春天。”
******
时间流水一般向前,六月,辛木中考结束后,
迎来了自己的毕业礼。()
周琨钰订了花束,和辛乔一起前往她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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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乔举目四望:“木木合影的那么多同学里,哪个是企鹅同学?”
周琨钰笑道:“哪个都不是。”
直到一个扎马尾的小姑娘,白皙的面庞透着瑰丽,在一旁踌躇了半天,最后臭着一张脸上去:“辛木!”
辛木冷着脸回头看她,推了下自己的眼镜框:“干嘛?”
田沅气冲冲怼到她面前:“我马上就要去美国了,每个人都给了我临别祝福,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辛木:“哦,就没什么想说的啊。”
田沅一看也是骄傲的性子,此时瞪着辛木。
辛木撇过眼不去看她。
若放在平时,辛木这么不给面子田沅早走了,可今天,是她留在国内的最后一天了。
她耐着性子跟辛木说:“那我们合张影,总可以吧?”
为什么辛木邀请了那么多人,偏偏不来邀请她。
没想到辛木居然拒绝:“不要。”
田沅:“为什么?!”
辛木:“就是不要啊。”
田沅:“你跟那么多人都合了影,我跟你关系不好吗?你明明……”
当着这么多人,“你明明除夕夜还来找我放过烟花”这句话她说不出口。
辛木始终冷着张脸:“我们关系也没多好啊,就是竞争对手嘛。”
田沅简直气疯。
这是把她当成学习上竞争的目标,现在中考完了,她就没价值了是吧?
辛木考了中考状元又怎么样!她本来还想恭喜的,现在她根本不想跟辛木说话了!
气冲冲往前走了两步,又气冲冲倒回来,气冲冲拉开包掏出一本书,气冲冲往辛木胸前一拍:“给你给你!我走了!”
田沅跟着父母先行离开了。辛木低头去看怀里的书——是一本狄更斯的《双城记》。
周琨钰远远的笑。
呵,以后邶城和纽约,可不就是双城了么。
辛木对着田沅背影看了很久,倒也没去追。
辛乔看得有点懵:“这是什么剧情?”
周琨钰:“你不懂。”
辛乔:???
周琨钰:“有时候人生就是要留一点遗憾,念念不忘,才有回响。”
等辛木跟同学合完影后,周琨钰和辛乔一同上前,把花送给辛木:“恭喜啦,终于毕业了。”
周琨钰笑着举起手机:“我帮你们拍照留念。”
辛木直摆手:“不要不要。”
她左右看了看,大声叫:“袁梦琦,过来帮个忙!”
又叫周琨钰:“琨钰姐姐你把手机给她,她拍照挺好的。”
“你也过来一起拍。”
周琨钰犹豫了一下。
因为在周家这样的家族,规矩是极多的,从血缘上来说,她并非辛木的亲人,在这样具
() 有特殊纪念意义的时刻,难道辛木不想单独跟辛乔有张合照吗?
辛木却不依不饶:“快过来。”
周琨钰走到她身边。
辛木让她俩分列于自己左右,各伸一只手搭在她背上,笑着对袁梦琦说:“这下可以拍了。”
“左边是我的姐姐,右边也是我的姐姐,我们是一家人,这下齐了。”
周琨钰眼底几近泛酸,对着镜头却凝出笑颜。
辛乔搭在辛木背上的手往下移了移,勾住周琨钰的手指。
周琨钰想,这下的确齐整了,也圆满了。
她本性到底继承了周承轩的贪婪,只不过,周承轩贪的是权势,她贪的是感情。
曾在那座幽竹掩映的老宅里苦苦追寻数十年,费尽心机也没要到手的,命运到底以这样意料不到的方式,给了她回馈。
合影完,辛木要跟同学去庆祝毕业,叫辛乔:“老姐,琨钰姐姐,你们先回去啦。”
辛乔还要说什么,周琨钰一拉她:“我们先走吧。”
辛乔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周琨钰走出校门:“哎,木木长大了,不需要我了。”
语气像委屈的小狗。
“天哪辛队。”周琨钰故意逗她:“你不会是落寞得要哭了吧?”
辛乔深呼吸了一下,终是笑着摇摇头,捏住周琨钰的手。
她们本打算带辛木去吃大餐,现在辛木跟同学去玩了,她们倒是有了闲散牵手在周遭散步的时间。
穿过两条窄巷,走过花店,走过文具店,走过书店。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辛乔在书架上,恰好瞥见田沅方才送给辛木的那本《双城记》。
翻开扉页,映入眼帘的便是最著名那句: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昧的时代;这是信任的纪元,这是怀疑的纪元。」
「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的春日,这是失望的冬日;我们面前应有尽有,我们面前一无所有。」
辛乔心里难免感慨。
这世界是光明是幽暗,谁又说得清。
日光下是新事是旧闻,谁又辨得明。
她愤怒过、不甘过、冲撞过、无措过。
周琨钰漠视过、纠结过、放弃过、觉醒过。
这时周琨钰绕到她身后来,软软拥住她的肩:“在看什么?”
“只是在看这本书。”
周琨钰告诉她:“我发现,我来过这里。”
“真的?”
“嗯,十多岁的时候,一个春天来的。那时我还在念中学,去参加完钢琴比赛,路过这里,来逛过这家书店。”
“我初中念的就是木木这所学校,也常常来逛这家书店,说不定,我们小时候遇到过。”
周琨钰笑道:“不可能,你这双眼睛,要是我以前见过,肯定早就认出来了。”
辛乔跟着弯唇:“也是
(),要是我以前见过你?()『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也一早认出你了。”
两人一同走出书店,走进一阵回忆里春天的风中。
******
命运的造化自然不是这般直接。
十多年前。
周琨钰参加完一个钢琴比赛,周承轩的生活秘书和家里司机一起来接,车上还有只本要先送到医院去的鸽子,眼看时间来不及了,便还是先来接周琨钰。
周琨钰坐在后座,声线是十多岁孩子难得的清润:“这鸽子,活不成了吧?”
秘书回头诧异的看了她眼。
这位三小姐,好像总具备这年纪本不该拥有的洞察力。
鸽子送去医院,也很难达到周承轩的标准。一只不会飞的鸽子,在周承轩那里自然是活不成的。
周琨钰叫他:“停车,这条窄巷很漂亮,我想下车走走。”
“我陪你。”
“不用。”
周琨钰漫步过去,心里其实是在想,要偷偷放走那只鸽子吗。
她可以说是自己失手,但周承轩的一双眼那么毒,肯定知道她是什么心思。
这么想着,逛完书店,又绕出来。
此时,书店另一边,辛乔倚墙站着。
她心里挺烦,因为刚刚知道了辛雷是名排爆手的真相。
到底是不是该支持?她也说不清。
想了想,从作业本上扯了张空白纸页,一撕为二,一张写上“是”一张写上“否”,准备抓阄。
没想到刚刚写完“是”,一阵春风轻扬,掀走了她手里的纸片。
“诶……”
辛乔刚要去追,望着那纸片在风里白蝶般翩跹了会儿,忽地低头笑笑。
算了吧,看来这纸条也不用再写了。
春天已给了她答案。
另一边,周琨钰步出书店,在窄巷里慢慢走着,到底是不是该违逆周承轩放走那只鸽子?她心里也没个答案。
这时忽然一阵春风,卷着一抹白落往她面前。
本以为是只白蝶,定睛一看,是张纸片。
周琨钰蹲身从地面捡起来,瞧见上面桀骜字迹,写着一个——“是”。
周琨钰微怔,随即微笑。
走回那辆低调的黑色豪车边,跟秘书说:“我想看看爷爷的鸽子,可以吗?”
“哎,三小姐……”
等秘书反应过来的时候,周琨钰已然抬头,目送那只鸽子扑棱棱振翅远去。
明明是会飞的啊,只是不按周承轩预设的轨迹而已。
周琨钰平静的坐上车,告诉秘书:“走吧,回家,我会对爷爷解释的。”
她的口袋里装着方才那张字条,上面清晰的写着一个“是”字。
那时周琨钰想:或许春天真是最温柔的季节。
当你内心有任何惘然,它总会用意想不到的方式,来给你答案。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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