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钟太后和褚伯玉争执一事,有钟太后的把控森严,皇宫中势必不会传出。银花纵使有心打探,也摸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但银花倒是打听到了,褚伯玉盛怒之下,处死了一个小太监,还命人拉去了乱葬岗。
依照银花看来,褚伯玉正在怒气上,此时不来芷兰殿,或许是一件好事。免得褚伯玉将心底的不痛快,借机发泄到宝扇身上。但宝扇待褚伯玉情意深切,银花不敢冒然说出,便只能吩咐宫女,去膳房要一碗浓粥,几碟玫瑰酥和水晶冬瓜饺之类的吃食。
“做好了以后,不必立即呈来,只放在温水上焖着保热。待兰昭媛想要用膳了,再去取来,务必保证吃食和粥,都是温热的。”
宫人连连应下。
银花看着桌上的膳食,心中叹息:膳食不知热了几遍,褚伯玉怕是不会来了。
但夜色浓黑如墨时,褚伯玉还是现身在了芷兰殿。
他看到宝扇身子单薄,却仍旧依靠在殿门,目光盈盈地盼望着他来。褚伯玉身子一僵,转瞬间便恢复如常。
宝扇柔柔地迎上前去,她不问褚伯玉因为什么来的迟了,只柔声唤道:“陛下。”
褚伯玉一把揽住宝扇纤细的腰肢,将她带进怀里。褚伯玉向来是温和的,今日抚着宝扇腰肢的手,却带着强硬,仿佛要将宝扇钳制在他身边一般。
凉掉的膳食,自然是不能用了。银花让膳房做了新的饭菜,呈上前来。褚伯玉沉默地用完膳,只说了一句:“朕在处理朝事。”
其中意思虽未说出口,但宝扇已然明白。
——是在处理正事,并不是故意让你久等。
宝扇美眸轻颤,面上一副温柔体贴模样,心中却在思虑:褚伯玉并非故意让她久等,但却没有解释,没有命人通传之事。想来褚伯玉忙碌是真,生气了也是真的。
但宝扇并没有开口询问褚伯玉,因为何等事情冷落了她。她虽然依靠着褚伯玉,但并非是褚伯玉的臣子,需要时刻揣摩着褚伯玉的心思。
褚伯玉生气,恐怕是和宝扇有关。但宝扇有意不去哄他,便让褚伯玉自己在心中生闷气。
心中想的越久,才能将宝扇记忆的更深切。
没有得到美人的柔声宽慰,褚伯玉果真紧绷着一张脸,看着倒是让人畏惧。但宝扇并不怕他,依旧在褚伯玉换上寝衣后,软了身子,窝在他怀里。
她一副愚蠢懵懂的模样,仿佛看不懂褚伯玉脸上的冷色。
褚伯玉没有推开宝扇,即使他真的生气。对于钟太后所说,褚伯玉丝毫不信,但这并不妨碍褚伯玉在知道,宝扇和褚时单独相处之后,心中怒火萦绕。
褚伯玉用来束发的玉冠已经取下,发丝尽数垂落在他宽阔的肩膀。宝扇伸出绵软的柔荑,将褚伯玉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指间,虚虚地抚弄着。她整个人,都缩在褚伯玉的臂弯里,每处肌肤都能感受到褚伯玉身上的紧绷。宝扇挑起自己的青丝,和褚伯玉的缠绕一处。发丝本是根根漆黑,分辨不出两人的区别。
但褚伯玉只需一眼,便能看出,略微发硬的那缕,是他的。而另外一缕,丝丝缕缕,尽数透露着柔软,则是宝扇的。
褚伯玉拢眉,沉声说道:“不要胡闹,快些解开。”
宝扇身子一颤,水眸轻颤,像是被褚伯玉的厉声惊吓到了。她强忍着眼眶中的水珠,伸出手指去解开缠绕在一起的发丝。这副小可怜的模样,落到褚伯玉的眼里,让他刚强硬起来的心肠,蓦地柔软了一瞬。
但褚伯玉迫使自己,不去对宝扇心软。
在来芷兰殿前,褚伯玉除了处理政事,还令宫人们搜集了许多,有关夫妻不睦,妻子另投他人怀抱的绯闻佚事。
宫人们只当帝王想听闻些民间传闻,便是什么稀奇古怪,他们便搜集起来,再绘声绘色地讲述给褚伯玉听。
据闻东城有妇,因其夫软弱无能,便遭妇人嫌弃。妇人堂而皇之地寻来相好,在室内苟合生事。其夫软弱至极,竟不知反抗,后来生生将自己气死了。此事在京城传播盛广,可怜其夫,生前被妻嫌恶,死后被众人嘲笑。
褚伯玉听闻过后,心中越发坚定,他不能软弱可欺。
但看着宝扇笨手笨脚,将柔软的发丝扯破了几根,眼角还挂着绯红颜色,褚伯玉声音生硬,从宝扇手中取回缠绕在一起的发丝,轻巧地解开,没有折断半根发丝。
褚伯玉冷声道:“蠢笨。”
宝扇闻言,澄净的眸子微晃,竟是主动退出了褚伯玉的怀抱,让两人之间保持着生疏的距离。
察觉到怀中的温香软玉离去,褚伯玉的浓眉,越发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