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苦心都落入了他的口袋。
面对着容昭太子冷凝的神情,月愿仙君早已经习惯,不禁出声提议道:“妖界这般用心,殿下果真没有半分情动。”
不等容昭太子回答,月愿仙君便将系满引魂蝶的五彩丝线,重新缠绕在腰间门,从掌心变幻出一块光滑细腻的白玉圆石,提议道:“情动与否,一测便知。”
容昭太子原本不想理会,月愿仙君本就是这般胡闹的性子,万万年都未曾更改过。容昭太子手心中的瓷碗微微晃动,他看着那纤细摇曳的枝蔓,想起了“无情丝”的柔弱身姿,不知为何,心神微动,将手心放在了白玉圆石上。
真语仙君看着瓷碗中的小莲花,因为浇灌了过多的池水,而花瓣萎靡,一副颓丧的模样,不禁开口道:“养护莲花,不需要这么多的水。”
见到容昭太子看过来,真语仙君语气诚恳:“殿下若是无暇顾及小莲花,我可照顾一二。”
《养莲之道》,《莲说》诸如此类的书籍,真语仙君已经看了不少,自认为能养护好这株脆弱的小莲花。
但容昭太子只是摩挲着小莲花纤细的枝蔓,语气冷淡:“不必,它甘之如饴。”
即使池水太多,小莲花也是乐意如此。
雾气闪过,容昭太子翻转手掌。
原本空空如也的掌心,浮现出一条水红色的丝线,若隐若现,颜色浅浅,几乎便要瞧不见了。
两位仙君皆是无比惊讶,直到容昭太子又测了一次,两次……皆是如此。
——断情绝爱,将男欢女爱视同为麻烦的容昭太子,竟然生出了情丝。
容昭太子收回手掌,眉峰紧拢,心底滑过一丝茫然。
月愿仙君解释道:“莫不是殿下遇到了天命之人,有了天定姻缘,这才生出了情丝,只是天界漫漫,近日与殿下有所牵连的,唯有妖界的淳如公主而已。如此看来,殿下的情丝,是因淳如公主而生,你们两人,便是天道定下的命中情……”
容昭太子眉眼中有浓浓郁色,他周身的寒意,让月愿仙君都颇为心惊,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寒凉无情意的声音落下:“我不需要。这等麻烦之物,不应该存在。”
容昭太子见识过生有情丝,所谓的“命定之人”,他们彼此依偎,声称是为对方而生。容昭太子不允许自己沦落为这种仙君,他只属于自己,不会为任何人而生,更不会因为所谓的天命姻缘,对妖界公主心生爱慕。可是仙法虽然能通天,却无法抵抗天道,为了让自己不成为天命姻缘的傀儡,容昭太子想要磨掉这生出的情丝。
容昭太子目光锐利,如脱弓长箭,气势凛冽,面对这等气势,无论他提出的是如何无理为难的要求,都令人无法拒绝。
月愿仙君分的清孰轻孰重,他虽然脾□□闹,也知道在如今情况下,容昭太子是果真动了怒气,自己自然要为他想办法。月愿仙君面容肃然,沉吟片刻,从古法上寻出一个主意。
“殿下若是想要磨掉情丝,便要向天道证明,即使有了情丝,殿下也是断情绝爱的。”
真语仙君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摇首,暗道不可。
但是月愿仙君还是将那个法子,讲出了口。
“不如入了凡尘,经历生生世世的情爱,殿下仍旧能够心性坚定,冰冷如初,任凭是天道,也无可奈何。凡尘中有爱恨情仇嗔痴怨,男欢女爱更是令世人沉醉,浸于其中,却不改本心,方能磨掉情丝。”
真语仙君移步上前,沉声道:“殿下不可。凡间门虽有情爱可供历练,但生死磨难,诸多危险,更是摧残仙君们的心性。殿下不可去……”
容昭太子轻轻扬起手掌,他意已决。他在天界多年,却从未小觑过凡尘。但容昭太子踏过呼啸呜咽的魔海,曾经丢去了一半法力,仍旧站在仙众之首,出战迎敌。凡间门有危险,他知,但却并不畏惧。
容昭太子抬首,淡色的情丝,已经看不出痕迹了。他收拢手掌,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游鱼般的丝线,在他手腕处摆动,要透过他的肌肤,将手臂灼热炙伤。
——情丝还在。
容昭太子不会受制于人,哪怕是天道。
见状,真语仙君知道容昭太子的脾性,他若是认定了一件事,便是固执己见,任凭谁规劝也是无济于事的。真语仙君轻垂眼眸,不再相劝。
茯苓找到宝扇时,她正踮起脚尖,抚摸着茫茫云海中的白云。自从茯苓不慎将白云抓伤,惹得云海变成了沉沉乌云,再想与这些白云玩闹,是万分艰难的。只要茯苓将手伸进茫茫云海,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云团们,便会齐齐散开,只留给茯苓绵软的背影。
而此时,软乎乎的云团,正躺在宝扇的怀中,享受着宝扇柔软手掌的抚摸。云团像是很欢喜宝扇,为此情愿离开了茫茫云海。
宝扇俯身,将脸颊靠在了云团上,感受到了绵软的触感。她模样温柔,长而弯的眼睫,快要碰到云团。云朵的白色,更称得宝扇脸颊白皙细腻,眉眼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