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说什么天道不公,时不待我,自己本想做个好人但后面黑化了云云,听多了她都快会背了,甚至如果让她现场来一段,她能说得更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修仙界本就弱肉强食,你们又凭什么指责我?你们不争不抢,是因为你们出身本就高贵,我先前也老老实实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至亲之人还是因缺少灵石不治而死,难道这就是做好人的代价吗?”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半晌还没有下文,为了加快进度,楚玉善解人意地帮他说完。
余木:“……”
“我是孤儿,没有亲人。”
“哦哦。”楚玉客观评价道:“那你的心路历程没我这个饱满。”
余木:……
至此真相大白,围观群众中,已有人前去找雨花城的执法仙官。
楚玉第一次走流程捉坏蛋,也觉得有些新奇。
她和路人们一起踮着脚,想看看传说中按部就班的签字画押收监一条龙。
小丫头到底是小丫头,就算有几分见识,防备也还是太弱。
余木眼中闪过寒光,就算木已成舟,他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下水。
身份显赫的仙门小姐陪他一起去死,怎么想都是他赚。
念及此处,他将全身所有的灵力汇集丹田,打算拼死打出致命一击。
这是要自爆了?
不可以哦。
楚玉满意地看着自己打出的封印咒。
晚风凝成巨大的茧,眼看便要轻松化解对方的灵力,并将他整个困在其中。
毕竟按规定,应该是先定罪再死嘛。
怎料有人和她同时出手。
剑气迅如流星,快过风咒,如同一道看不真切的电光,瞬间洞穿了余木的脑壳。
楚玉凑过去用剑将他翻了个面,发现大兄弟的脸上,甚至还挂着奸计得逞的反派表情。
“好快的剑!”
不管看几次,她都会由衷感慨。
“对了师尊。”楚玉望着仙君的背影,有些疑惑:
“我们不需要将他送给执法人吗?”
殷晚辞脚步微顿,只说了两个字。
“不必。”
也对,这种恶贯满盈的大坏蛋,早死晚死都一样。
她自然地将善后工作交给四周的围观群众:“赃物都在包子铺地下室二层,尸体应该在他后院埋着,辛苦你们带着执法人挖一挖啦。”
楚玉嘱咐他们的时候,殷晚辞就在前方静静等着。
他微微垂着眼,不知是在看地上的星光,还是在看水洼里摇摇晃晃的月亮。
见到小徒弟向他跑来,他神情微愣,
下意识问道:
“你有没有受伤?”
“当然没有。”
师尊的关怀,楚玉早就习以为常:“我一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不会轻易上当的!”
“……”
殷晚辞只是沉默。
正当楚玉以为话题结束时,他嗓音淡淡,再次开口。
“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楚玉听懂了师尊的意思。
这次只是巫蛊之术,且对方修为不高,便也罢了。
倘若日后遇到棘手的敌人,他希望自己不要以身涉险。
这也是她一向的准则,楚玉当即猛点头。
“我知道。”她了叹口气:“当时是特殊情况嘛,谁让我到处都找不到师尊。”
“……”
“你留在这里,是为了找我?”
他的声音很淡,仿佛风轻轻一吹便会散去。
“嗯嗯。”
“……楼雁青呢。”
殷晚辞侧过脸:“那孩子做事认真,有她和你一同历练,为师也可放心。”
想到二师姐全身上下快被flag插成了刺猬,楚玉连忙摆手。
“师尊在当然最好啦。”
她努力说服殷晚辞:“我想和师尊一起,实不相瞒,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到师尊,感觉都有些不习惯。”
“……”
“而且师姐有一点点凶,和她同路我会紧张。”
楚玉不好意思地在心中对楼雁青抱歉一秒。
“历练之行山高路远。”
过了许久,殷晚辞才淡淡道。
“为师与你男女有别,终是多有不便。”
她还是第一次从仙君嘴里听到这种理由。
“我们经常一起行动呀。”楚玉比划道:“我刚入门的时候,师尊还带我去南疆杀过蜈蚣精呢。”
“如果师尊另有要事在身,那便算了吧。”
她惋惜地说:“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总之不能和二师姐一起去渝城。”
“渝城?”
殷晚辞蹙眉:“为何要去如此凶险之地。”
当然是为了找山水图的碎片呀。
她暂时还没想到该如何解释自己知道这个修仙界最大的秘密,只能发挥特长胡说八道。
“听闻那里曾是一座凡人的皇都,却被妖邪占领,城中百姓被邪物支配,死后也不得安宁。”
月光下,少女的脸庞比平日里更加皎洁。
“我想救他们。”
殷晚辞安静听着,侧颜如玉,仿若漱冰濯雪。
许是明白渝城的险恶之处,他默认了徒弟共同上路的提议,没再出言拒绝。
两人一起走过长长的小巷,他突然温声开口。
“昭昭。”
“嗯?”
“……”
殷晚辞轻拢衣袖,长睫如鸦羽般微微颤动。
“你刚刚说,最希望的,是和为师一起去历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