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爆炸而第二名犯人成功落网后,这一带的交通管制也解除了,现在这个时间,其他警员基本陆陆续续地都已经离开,他们还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萩原研二想在附近找找那个格兰蒂的踪迹。
可是他们俩找了快一个小时,都什么也没发现。
要不是萩原研二手心里还攥着那个人开枪击碎玻璃时掉落在地的子弹壳,松田阵平也还记得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声音,他可能都要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而且奇怪的是,他们还查过了这栋公寓的住户名单,并没有在上面看到过格兰蒂的名字,询问公寓管理人,也得知住户中没有一个人符合‘黑发红眼的病弱青少年’这个描述。
格兰蒂就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又凭空消失了。
萩原研二苦恼地揉了揉头发,率先站了起来:“算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小阵平。”
“不准备找了?”松田阵平靠在椅背上,轻轻挑眉。
“怎么可能。”半长发警官摇摇头,“只是既然他没有做什么坏事,除了佩戴枪支很可疑以外还算是救了我们一命,现在他不想主动出来,我也不需要急着找到他。”
萩原研二多多少少能猜到格兰蒂不愿现身的原因,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做到用麻醉针放倒一地警察和用枪打碎玻璃的。
何况,光从格兰蒂使用的枪不属于警视厅任何一种配枪这一点,就能得出那并不是对方从哪个警察身上摸来的,而是他本身就带着的这个结论。
一个会带着枪在东京闹市街头走过的人,一个怎么看都是危险分子的人,救下他这个警察估计也算是意外吧。
那么让格兰蒂主动现身,哪怕萩原研二并没有什么逮捕或者举报的意思,不也相当于投案自首了吗?他倒也不准备给‘救命恩人’留下什么自己要恩将仇报的错觉。
还是顺其自然吧,东京就这么大,迟早会碰上的。
……但也不是这么快吧?
在和幼驯染刚走上这座桥的时候,萩原研二的目光就自然而然地被牵引到了一道坐在栏杆上的背影身上。
松田阵平也看到了。
萩原研二倒是没直接认出那是谁,只是心头一震,以为那是个准备轻生的小少年,飞快拉住了下意识想跑过去的幼驯染,压低声音:“等等小阵平,位置不对,会刺激到他的!”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放慢了步伐轻手轻脚地往那个背影的方向靠近。
当萩原研二走近时,他听到了一段诡异但莫名吸引人的旋律。
“所罗门·格兰蒂,
星期一出生,”*
那个少年身形的人转过头看向他的方向,轻柔的歌声慢慢减缓,读音标准好听的单词流淌出来,“星期二受洗礼……”*
面前的人赫
然就是萩原研二原本在寻找的格兰蒂,可萩原研二又有点不确定了。
因为面前的人无论怎么看都明显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虽然确实很像,但少年的五官比一个小时前见过面的格兰蒂看着还要更稚嫩一点。
就在他怀疑的时候,少年停下哼唱,盯着他半晌,歪了歪头,一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是你。”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倒是还蛮雀跃的,和下午那副平静无波的语气截然不同,“我是格兰蒂,萩先生。看起来,你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萩原研二愣了愣:居然真的是格兰蒂。
不对啊,他还是能感觉到很深的违和感……
“我只是想和你道一声谢,托你的福,我才没有被炸死。”他表面上还是很快恢复了镇定,把自己之前的目的说了出来,也算是一个试探。
格兰蒂少年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样子。
“没关系,不用谢。”格兰蒂少年轻轻摇头,说道,“我说过的,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路人。”
“但从结果上看,你救了我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萩原研二坦然地说,“我和我的朋友都想对你表示感谢。”
另一侧的松田阵平在格兰蒂看不到的角度白了萩原研二一眼,接着又在格兰蒂看过来后十分配合地点头。
“原来你是名结果论者啊,萩先生。”格兰蒂少年唔姆唔姆地应答着,低头眨了眨眼,再抬头看过来,“所以,只是感谢吧?”
他突然在细窄的栏杆上站了起来,迎着两人紧张的目光,神色毫无波澜,声音轻快活泼:“那么先失礼了。”
格兰蒂少年往后倾倒,不给他们留下扑上前阻止的机会便唰地摔下桥,消失在桥下的雪白水沫中。
萩原研二的大脑再度混乱了起来:这个格兰蒂少年,真的是之前那个格兰蒂吗?
此刻其实在半空中就让【书】再度把自己投放到别的地方了的赤江那月如果可以听见,一定会给出回答:
就算实际上真的是,那也得让萩原研二觉得不是呀。
否则,他为什么要让【书】再捏个年龄不同的身体呢?
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蹦蹦跳跳地穿过人群,往一个方向走去,口中哼着歌:“星期六死去,
星期日被埋在土里。”
“……这就是所罗门·格兰蒂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