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⒎()⒎[()”苏长夜抚摸面具上璀璨的七色宝石,问道:“这些都是你的面具吗?”
男人道:“是战利品。这些面具都是从人身上长出来的第二张脸,它们不是血肉,不会腐烂生蛆,所以成为了仅剩的面容。“
苏长夜这才注意到,所有面具都没有开孔。人们用面具的眼睛去看,面具的鼻子去呼吸,面具就是他们的脸。
除了眼前的面具商人,只有他脸上的笑脸开了三道月牙状豁口。
苏长夜在货架上找到第二张与众不同的面具,他拿起来,放在脸前。
那是一张哭脸,与面具商人的笑脸方向相反,也与商人的面具一样,都开了孔洞。
“很配你。”商人赞赏,鼓励道:“戴上试试?”
苏长夜道:“为什么
() 只有我们的面具与众不同?()”他没有听话去戴面具,反而大胆地触摸商人面具,指尖抚过面具眼部的开孔,眼孔后面黑漆漆的,看不见商人的眼睛,苏长夜不确定面具后的到底是不是人脸。
他们戴上面具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他们是面具的战利品。?()_[(()”商人伸出手,掌心向上,随着音乐压低身体,向苏长夜发出邀请。“而我们戴面具,仅仅是想跳舞而已。”
“哈,你说的对,我就是来跳舞的。”只有跳舞才能穿过舞池,苏长夜戴上面具,将手放在商人掌心。“你手套上的绣花真好看,是水仙百合吗?”
进来的那扇大门,边框上雕饰的也是水仙百合,这种花以六瓣和花瓣上的平行脉为特点,用它们作装饰并不常见。
两人在舞池外跳起舞,彼此贴近又远离,仿佛回到含蓄又热烈的中世纪,借着音乐遮掩,一点点走近吸引自己的陌生人。
“你很博学,那你知道它的花语吗?”
长衫随着少年的动作旋开,夜风牵起的薄纱,招招摇摇地落回禁欲身躯。漆黑发丝下方,苍白的面具在哭,与他欢快的动作截然相反。
“期待再一次相逢。”苏长夜握着商人的手,握住手套上丛丛盛开的水仙百合,“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绣样,但是绣得很精细,如果不是花瓣上的平行脉,我也认不出来。也许,你很喜欢它的花语。”
“我更喜欢有人懂的感觉。”商人引着苏长夜又转了个几个圈,少年动作并不娴熟,跳到后半段时,已经能跟上节奏。“转,再转。注意方向,你看,按照规律移动,舞池才不会乱成一团。停在我的左手边,顺时针旋转,永远停在四十五度斜线上。”
“好了,一小节结束,该换舞伴了。”随着最后一个节拍,两人远离彼此。
苏长夜松开手。“我能邀请你进池一舞吗。”
“我的荣幸,先生。可是独占会为您带来非议。我会站在这里,好好欣赏您的风采。”
一曲舞毕,所有人散向舞池边缘的候场区。
“去吧,我想,很多人会来邀请您跳舞。”商人道:“选一个您喜欢的面具,它们与手套上的绣花一样,也有自己的表征。”
苏长夜步入舞池,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回头。
那名商人站在岸边,面具上的笑脸始终朝向苏长夜。
“美丽的先生,能邀请您跳下一曲吗。”
苏长夜收回目光,看向第二个邀请自己的人,他戴着一张兔子面具,憨态可掬的白兔子,代表无害的草食动物。
每个人都有面具,每个人的面具都有表征。戴面具的人是为了隐藏真实面目,所以面具大概率与真实相反。
表现无害的人,未必没有危险。
苏长夜回想社交礼仪中的拒绝方式,婉拒了这位兔子先生。
其他人见状一个个迎难而上,正如面具商人所说,苏长夜在这里超乎寻常地受欢迎,花花绿绿的人们围过来,争相发出邀请。
苏长夜看了一圈
() ,在第二首舞曲开始前,从伸过来的掌心中,挑出最中意的一个。
他将手放在了玩偶头的掌心。
硕大的傀儡脑袋架在新舞伴的肩膀上,所有光怪陆离的面具之中,这傀儡娃娃反而成了最熟悉的东西。
舞曲开始。
舞伴带着苏长夜踏入舞池。
进,退,旋转,前后左右都是律动的舞者,舞池的地砖是菱形,菱形正中央绘着六只细椭圆形状的眼睛,与对面大门上的图案一模一样,一端相连组成六瓣花。
菱形以倾斜交织的条纹分割,第一个小节结束时,按照商人教导的移动方式,苏长夜正好停在条纹线上。
就在第二个小节开始前,菱形地砖居然齐齐消失!
苏长夜脚尖悬空,身体失重,好在他反应极快,瞬间收回脚,前后脚错开,整个人踩在约一掌宽的条纹上。
人群里爆开数声尖叫,有不少人掉进了深坑。阴风从菱形坑洞席卷而上,吹得人摇摇欲坠。
目光就在脚下!绘着眼睛的地砖消失之后,舞池对面变成坑坑洼洼的菱形网格。
“呜哇!”身旁一声尖叫。
又一个人倾倒,摔下去前奋力挥甩手臂,附近的人就像多米诺骨牌,眨眼间接连掉落深渊。
苏长夜的眼睛比耳朵反应快,听到尖叫前就向着另一侧挪动,堪堪拉开一小端距离。
等到动乱结束,舞池一下子就宽松了。
第二节音乐响起,菱形地砖从黑暗深处浮现,苏长夜旋转身子,正要交换舞伴,心里一咯噔。
舞池的人变少了,可以交换的舞伴也少了。玩偶傀儡已经牵起另一个人的手,苏长夜前后左右都没人了!
跳舞的人们旋转着接近又远离,他们的目光放大又拉远,落在苏长夜身上,像在看一个怪奇的异类,带着赤、裸、裸的恶意嘲讽。
就连音乐,都在这些目光中诡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