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内,侦探社成员们围坐在沙发上,被福泽谕吉讲述的真相震惊得目瞪口呆。
“我们的世界……被主神盯上了?”国木田记笔记的手微微颤抖,怀疑自己是复活后脑子被损坏了,不然怎么会没法理解社长所说的事情?
“哈哈,原来不是侵略者,而是救世主吗?”太宰治轻快道,鸢色的眼底荡漾着愉悦的光芒,“这可真是意料之外啊~”
贤治挠了挠脑袋,恍然大悟:“啊,所以魔导王陛下还真的是好人呀!为了救我们先把我们杀一遍,就和与谢野医生一样呢!”
与谢野晶子狠狠地抽了抽眼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谷崎轻轻嘶了声,小声道:“但是……这也太霸道了吧……”
福泽谕吉拢着袖子听社员们讨论,然后看向不知为何异常安静的江户川乱步:“乱步,你觉得怎么——”
他收了声,名侦探把自己团在沙发角落,已经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刚经历了一场死而复生,现在又是和大家待在这种温暖的环境,放松下来后就收敛不住困意了吧。
福泽谕吉走过去,脱下羽织盖在沉睡的乱步身上,抬眼看向众人:“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抱歉……但我不得不那么做。”
他轻轻抚上自己的佩刀,已经多年未曾染血的武器,再度出鞘竟是面对自己的同伴,福泽谕吉心中的愧疚几乎快要将他淹没,但不善言辞的他也只能说出这样干巴巴的道歉的话。
听到他的道歉,众人安静下来,最后还是太宰治率先打破沉默:“嘛,就算不是社长动手,魔导王也会派出其他人来杀我们吧?与其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杀死,还不如死在社长手上。”
想到魔导国的那些非人怪物,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泉镜花按了按心口的位置,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了疤痕:“社长的刀,很温柔。”
干脆利落,让她没来得及反应就失去了意识,在她接受过的杀手培训里,这是最仁慈的杀人手法。
“真的是吓了一大跳呢……”中岛敦心有余悸地想起那一幕,他当时完全被泉镜花死亡的事实打蒙了。看了看身边完好无损的同伴们,白发少年朝他们的社长笑起来,“但是,社长和大家都没事,真的太好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虽然过程惨烈了点,但现在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对他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福泽谕吉还想说什么,有女仆敲门进来:“抱歉打扰你们……福泽先生,安兹大人在大厅等您。”
他只好点点头,对自己的社员们道:“你们先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
太宰治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许久垂下眼沉思,看来第二阶段就要开始了……
*
福泽谕吉走进大厅时,白骨王者已经在等着他了,对方正看着地上的尸体,似乎在思考什么。两位守护者侍立在王座两边,看到他进来,尖耳恶魔提醒王者:“安兹大人,福泽社长到了。”
福泽谕吉走近,发现那具尸体是Mafia的首领森鸥外,他顿了顿,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朝魔导王微微躬身:“魔导王陛下。”
安兹暂时停下了纠结,他刚才在考虑要怎么复活森鸥外。
之前复活福泽谕吉的时候,因为对这位社长很有好感,加上对方在后续的计划里非常重要,安兹毫不犹豫地使用了高级的复活道具,而刚才在复活侦探社成员时,使用的道具就稍微低级一些,是那种需要休息一阵才能完全恢复的类型。
但安兹为了保险起见,让福泽谕吉把侦探所里不是攻略目标的与谢野晶子和泉镜花也杀了,所以一下子就多出了两个额外支出。
虽然道具还有很多,但安兹还是有些肉痛,毕竟是同伴们留下来的珍贵回忆,消耗掉就没有了。
至于森鸥外,对方身为Mafia首领,同样也很重要,但高级的复活道具本来就更稀少一些,用起来就更肉痛了。
因此看到福泽谕吉到来,安兹决定问问他的意见:“福泽先生,你对森鸥外这人怎么看?”
福泽谕吉看着脚边的老熟人,默了默:“这是……”
迪米乌哥斯微微一笑:“只是让森首领证明一下自己的忠诚而已。”
福泽谕吉:……
他看向森鸥外脖颈上的致命伤,确实是他自己的手术刀造成的。福泽谕吉收起复杂的心情,回答魔导王的问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狡诈之徒……但是,也是对港口Mafia不可或缺之人。”
“嗯……”安兹沉吟,连与他不和的福泽谕吉都这么说,森鸥外还真的是非常重要啊。
这下舍不得也没办法了,安兹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高级道具,将森鸥外也复活。
“真是伟大的力量……”原地复活的森鸥外站起来,摸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脖子,然后看到旁边的福泽谕吉,“诶,福泽社长怎么也在这里?”
福泽谕吉没有搭理他的故作姿态,他现在有些后悔刚才帮这人说好话了。
迪米乌哥斯浅笑着打断他们:“如此一来,福泽社长和森首领就是共同合作的盟友了,今后的横滨、不、魔导国,还要拜托两位继续费心。”
明白他话中暗含的意思,森鸥外心口一堵,但大局已定,如今只有顺从对方才是最好的选择。因此他朝王座上之人弯下腰,表示了臣服。
福泽谕吉却没有直接表示臣服,而是道:“之前对魔导国的误会,是我们的失误,但侦探社有自己的行事原则,希望陛下能够理解。”
安兹大度地笑了笑:“当然……我不会用那些华而不实的言语狡辩,事实如何,就请福泽先生拭目以待吧。”
安抚好两位首领的情绪,安兹便将后续交给迪米乌哥斯处理,自己则回到大坟墓,与留守在纳萨力克的雅儿贝德等人交谈一番,再次转换意识,回到了游轮上的铃木悟体内。
一晚过去,游轮早已从白雾中脱出,回到了现实。
船身随着波浪起伏,
但毕竟是造价高昂的大船(),这点程度的摇晃刚好⑨()_[()]⑨『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正适合躺在软和的被窝里偷闲。
然而这样好的机会,他却在不死者的身体里处理公务,铃木悟一阵心塞,决定趁现在还没到其他人起床的时间,抓紧时间再躺一会儿。
他翻了个身,一张还带着些稚气的脸闯进视线,是还在睡梦中的乙骨忧太。
少年睡得很沉,轻浅的呼吸吐在棉被上,激起一道小小气流。睡着的乙骨忧太不再像平常那样腼腆,正大大方方地侧身面对自己,半边脸陷进过分柔软的枕头里,另外半边脸透出健康的红润色泽。
铃木悟忍不住挪过去一些,伸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脸,果然和想象中一样,是软乎乎的触感。
看来这几天的投喂还是有效果……铃木悟漫无边际地想着,见乙骨忧太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手指不由蠢蠢欲动起来。
那双总是像小狗一样追逐着自己的眼睛,此刻安稳地轻轻闭合着,铃木悟注意到对方的睫毛很长,眼尾部分还有些微微的卷翘,他被勾起了好奇,忍不住伸手拨了拨,直到对方无意识往下埋了埋脸,他才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
目光落到少年眼底下的皮肤,常年睡眠不足造成的黑眼圈没那么容易消散,即使最近已经好了许多,也依旧泛着淡淡的青色。
现在里香恢复了理智,忧太以后应该就能好好睡觉了吧。
这样想着,铃木悟微微弯起嘴角,看着乙骨忧太的眼神也柔和下来。他无法否认自己对乙骨忧太的好有一部分移情的因素,在知道乙骨忧太过去的那五年的经历后,有时候看着少年就像看见了自己,所以总是忍不住尽所能地对他好——因为不想再在乙骨忧太眼中看到任何孤独的色彩。
就这样静静躺了一会儿,乙骨忧太的呼吸忽然重了起来,铃木悟回过神,看着对方眼皮轻颤着缓缓张开,黑沉沉的眼睛先是迷蒙了一会儿,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然后在看清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眼神也开始闪躲起来。
“悟、呃……”乙骨忧太磕磕巴巴,整个人混乱无比,毕竟无论谁一睁眼就看见幼驯染近在咫尺的脸、对方还正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不知看了自己多久,都不会比他做得更好的。
少年心脏狂跳,热气冲上脸颊,慌乱地避开了视线,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许久才冷静下来,小声道:“你醒的好早啊……”
铃木悟看着他红扑扑的脸,笑意压在眼底,他同样小声问:“抱歉,吵醒你了吗?”
乙骨忧太默默摇头,他不敢看铃木悟的脸,只好垂着眼,结果却看见了对方露在被子外的脖颈。他盯着对方因为翻身敞开的领口,晕晕乎乎地想:悟离他好近……
铃木悟似乎在笑,乙骨忧太看见他咽喉处的软骨在轻轻颤动,然后才听见对方问他:“现在要起吗?还是再睡一会儿?”
乙骨忧太眨眨眼睛,愣了一会儿才缓缓摇头,卷着被子坐起来:“我、呃……我睡好了……”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于是铃木悟也从被窝里爬起来
() ,虽然一晚没睡,但他其实并不会感到困意,只是贪恋这种睡觉的感觉。因此既然乙骨忧太准备起床,他也不再磨蹭。
不过,他忍不住看了眼乙骨忧太,总觉得对方还是迷迷糊糊的,不由担心对方是不是因为他不好意思继续睡。
等他们收拾好出去,游轮上的客人也起了大半,正在餐厅里一边吃早餐一边小声讨论昨晚的事情。
铃木园子三人也在餐厅里,看见两人过来,热情地抬起手招呼他们过去:“小悟~忧太~快过来!”
经过昨天的相处,铃木悟知道对方是个纯粹率真的个性,不由对这位名义上的姐姐多了份亲近感。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