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那十车书是史记,听说史记涵盖了前前后后三千多年的历史,司马迁足足写了十三年。”
赵巧儿替他激动起来:“那晚上下课了,你一定要去报名哇,这样就能先看到啦!”
此时陈宫和戏志才作陪,正同燕绥宴请法衍。
法正跃跃欲试,想要成为县吏。法衍其实也有些心动,谁不想让孩子出人头地呢?
眼下见法正年幼,阳城县令却依旧倚重,不论如何,这都是让法正积攒经验和名声的好机会。
就算出了差错,还有他在旁边看着。
如今的朝堂,没有了阉人添乱,日后或许能让法正大展身手。而且燕绥在阳城广有贤名,不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还赈灾救难、兴修水利、教化乡民,法正跟着他也不算委屈。
想通了这一点,法衍举杯赔礼,诚恳道:“先前对府君多有误会,还请多多恕罪。”
其实也不算冤,毕竟千里迢迢接一名声不显的少年郎来衙门做活,这世上还没什么人能干得出来。燕绥立时说:“这是哪里的话,绥才要为自己的唐突赔罪,让您一路上忧心令郎安全了。”
法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燕绥是怎么知道法正的,毕竟见到自己的时候,燕绥的吃惊不是装出来的,对方甚至连自己曾官任何职都不知道。
从行商处听得小郎君天资聪颖这个借口法衍是不信的,也就只能哄骗一下自尊心强的法正。
然而荀彧和陈宫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还举例说自己也是这样来到田庄的,法衍只得暂时按下心底的疑惑。
在燕绥的盛情邀请下,法衍也应下了阳城学堂夫子一职。
宴散时宾主尽欢,燕绥也心下稍安:若是请诸葛亮也能这般顺利就好了。
派出去的斥候已将诸葛家的情况打探清楚。诸葛亮三岁时母亲病逝,今天春天丧父,与弟弟诸葛均一起跟随叔父诸葛玄在老家守孝。
因为兄长去世,家中无人照顾,诸葛玄便辞去了朝廷的官职,一家人在琅琊过着平静的日子。
若无人打扰,他们会在未来曹操出兵徐州征伐陶谦,为躲避战祸而远离故土。
“这就有点难办了……”思来想去,燕绥还是决定从小诸葛亮入手。这不法衍就拿极有主意的法正没办法嘛。
此时,郭嘉一行人已经行至阳城一百多里外了。
夜里扎营时郭嘉摇着扇子建议说:“不如让典小兄弟陪着子龙,我先回庄让庄主准备一番,为众位接风洗尘啊。”
抚摸着银色长枪,赵云温和笑道:“一切听从奉孝的安排,我等带着布匹、牛羊等重物,本身就行得慢,会晚上两日。”
翌日,郭嘉便带了两匹空马换乘,与两三护卫径直先回田庄了。
典韦望着郭嘉的背影,艳羡不已:“好想早点回庄啊!”他想念庄主、想念弟妹、也想念自己的床榻了。
离开这些时日,说不想念都是假的。只是没想到账房先生表面上不动声色,行动上倒是归心似箭。
赵云笑道:“典小兄弟是把家人也接到庄子了么?”
典韦点点头:“是呢,我弟弟妹妹都在庄,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好好学习。”
赵云讶然:“庄子还请了夫子?”
“何止?”典韦唇角不由翘起:“庄子里不仅请了好几位夫子,还有两位颍川才子会去授课呢。”
赵云若有所思,众人皆说云梦田庄与众不同,阳城县衙别具一格,却不说怎么个不一样法,倒是让人愈发好奇了。
他看了一眼睡得不安稳的兄长,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庄主还有甘草片这类的秘药,止住兄长的咳嗽。
听说账房先生回来了,燕绥面上难掩喜色,连忙整理了衣冠,长袖一扬,吩咐道:“燃起火把,同我去接账房先生。()”亲自带了数十护卫去田庄口迎接。
到了土楼门口,顺便喊上了还在熬夜加班的戏志才:“走走走,志才一起去不??()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从礼仪上让荀彧和陈宫去有些不妥,而且天色已晚,她便只喊了和郭嘉盖过一床被子的戏志才。
戏志才仰天长叹:“可算是回来了!”果断把手头的活儿推到一边,跟着庄主去了。
“是啊,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燕绥一边走还有点莫名的委屈:“看这都好多日不见了。”古代的交通也太不方便了,还有那么多只鸽子迷路。
戏志才脚步一顿:“庄主最近又看了哪本书?”
燕绥谦虚一笑:“害,志才不必夸我,最近只读了些《孟子》罢了。”
为了日后同名士相交不干巴巴和犯常识性错误,庄主也是在努力增长文采。
戏志才失语了片刻:……可这明明就是司马相如求娶卓文君所作的《凤求凰》啊。有时候真不知道庄主忽上忽下、忽高忽低的文采是怎么回事,难道虚空中会随即现出来书籍不成?
遥遥看到熟悉的修长瘦削身影,燕绥疾步上前:“先生平安归来,我这心底的大石也算是放下了。”
郭嘉亦忍不住上前行了一步,从来视离别为无物的他竟是心头微微一酸,险些没维持住平时的翩翩风度。
面上倒是如常,行礼道:“庄主。”
燕绥握住郭嘉的双手:“先生看上去清减了不少,一路真是辛苦了,肯定没有吃好睡好喝好,正好回来好好补补身体。”
“幸不负庄主所托,”郭嘉上下打量着庄主,许久未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庄主看上去精神倒是不错……”
似是更夺目了。
燕绥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近日诸事顺遂,志才还新设了各大工坊,正要细细同你说呢。”
戏志才叹息:“这没个三天三夜可说不完啊。”
郭嘉仿佛刚看到戏志才一样,奇道:“怎么志才兄脚步虚浮,竟是站立不稳啊?别说三天三夜,这恐怕一天一夜都不成。”
“分明是黑灯瞎火的你没看清楚。”戏志才哀切道:“你可是回来了!真是急需你啊。”
郭嘉摇着手中羽扇,露出了一个狐狸般的狡黠笑容来:“嘉在边郡为志才寻得了一成人礼,希望能解燃眉之急啊。”
戏志才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我的急明明在于需速速有人同我分担,比如庄主刚捣鼓出铅笔、印刷术和制糖来,又要造火药、制皂,着实分身乏术,怎么感觉你说的不一样呢?
郭嘉一抬手,从宽大的袖中掏出来了一个盒子,朗声道:“志才兄需要的鹿鞭粉,可算是让我在边郡找着了。”
他意味深长地拍着戏志才的肩膀:“志才啊,体虚可要不得。”
燕绥努力压下看笑话的唇角:可怜见的,戏志才风评被害,年纪这么轻就肾虚用鹿鞭了啊。
戏志才在风中凌乱了:……走了这么久了,你还记得这点小仇。话是主公说的,大声应答是典韦的错,为什么受伤的只有我?
护卫们都是一副想笑都不敢笑的模样,上下打量着戏志才,轻咳声不绝。
沐浴在众人的眼光中,戏志才暗暗咬牙,看了一眼庄主,不甘道:“三郎即将及冠,何不同大家说说你的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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