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有点累,先送他回家了。”傅书行一语带过,然后沉声说:“爸,我有件事想问你。”
高明远还从来没看到过儿子这样子,屏退了周围跟着的哨兵,带他进了休息室,随手建立了个屏障,然后再看他,“什么事?”
傅书行开门见山的问:“纪恂精神力低,他不能进入我精神领域吧?”
高明远以为傅书行在计较自己在酒店门口说的那句话,说:“爸爸知道小恂跟你的差距,晚上说的话只是开玩笑,大家心里都清楚。”
傅书行却不是要问这个,他说:“但他进过我的精神领域。”
高明远愣了下,随即否认:“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傅书行说:“但之前将军被我关在精神领域里,纪恂就曾经听到过将军的叫声。而前不久……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高明远说:“小恂现在连物化精神体的精神力都没有,怎么可能进入你的精神领域?他的精神触须还没碰到你,就先被你的精神力冲散了。”
“那……”傅书行眉头皱着,“如果不是通过精神触须呢?”
不是精神触须,那就是肢体接触。
但高明远清楚自己儿子有分寸,话里的意思指的必然不是这个,“比如?”
傅书行虽然觉得不可能,但他也是求证,说:“比如,做梦。”
纪恂睡着了。
他靠在自己家的大门,身上披着宝蓝色的外套,在凉风习习中陷入睡梦。
梦里忽冷忽热。
环境温度似乎很不稳定。
纪恂在一望无际的空间里走了一会儿后,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他立刻把自己上下摸了个遍,然后确定——这绝对不是在做梦!
他又来到了自己的精神领域里?
这次触发的契机是什么?
距离上次念咒语进入精神领域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之后怎么努力都没有再成功过。
而今晚
什么也没做,就进来了。
这样的偶然性,是不是代表二者其实并没有关联?
纪恂边想边走,忽然间,好像听见了水声,他环顾四周什么都没看到,只有白雾蒙蒙,最后他低头,这一低头,就发现了脚底下是水面,说是水面,更像是镜面。
里面映着另一个自己。
纪恂立刻蹲下来好奇的看。
镜的那头的确有另一个自己,但看上去年纪大了很多,像已经成年了。
那个成年纪恂正在吃水果,看周遭,装修和摆设都很熟悉,应该是他,现实中的卧室。
镜子里的世界没有声音。
纪恂看到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
他定睛仔细看。
想看清楚来的人是谁。
可镜面突然像水面一样泛起波光粼粼,纪恂看不清楚,只知道是个身形很高大的人,脸很模糊,但好像很眼熟。
成年纪恂冲来人笑,又开口叫了一声什么,然后那个人就搂住了成年纪恂的腰,低头亲了他一下。
亲了一下?!
我的天!纪恂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好一会儿后,心脏还是出奇的快,纪恂偷偷摸摸的分开两根手指头去看。
两人好像只亲一下就分开了,不过画面还是抖动了下。
抖动到卧室的另外一个角落。
一条粗粗长长的、黑白相间的、十分眼熟的尾巴慢条斯理的扫过……
纪恂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那尾巴是……
是将军?!
纪恂震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我的天哪!!
傅书行今晚不过是说了一句他妈妈已经在帮他物色哨兵了,他竟然就在自己的精神领域里构建了这样的画面?还把那个哨兵想象成了傅书行?
纪恂不敢置信,想一巴掌打醒自己!
辣眼睛!
自己在内心深处构建的精神领域是疯了吗?!
但是,这是纪恂近半个多月来,第一次进入精神领域。
他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
纪恂努力扒拉开镜子上的流水,想要看清楚一点。
那间卧室构建还原的很细节。
仔细看,遵循现实又有其他改动,比如桌上两人的合照相框,床也换成了双人大床,柜子上放着的傅书行小时候得奖的奖杯。
纪恂心拔凉,“……”
竟然真是傅书行。
纪恂心砰咚砰咚直跳,不行不行,这样不行,死路一条。
才这样想,原本凉风习习的舒适环境骤然一变!
变成了烈日当空,空气被炙烤的扭曲。
纪恂愣了愣,下意识又低头去看镜子那头的世界。
果然,也变了。
但变得不是别的,而是那个开门的哨兵。
不是傅书行,对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呃
……()”认出了镜子里的人是谁后,纪恂表情讷讷,“我竟然还想搞向向恋吗?因为柏唤辰也没精神体,就这么臆想,不太好吧?他还是个十岁大的小孩啊。?()?[()]『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话音才落下,镜面的内容开始被剧烈的阳光炙烤的融化,越来越模糊。
画面里,成年纪恂正对人笑,而来人也伸手搂过成年纪恂。
融化的画面,让纪恂看得也有点头晕。
他本能的做了些什么,好像是试图抵抗这种不正常的融化。
但僵持了不到两秒,他就失败了。
像是蜡像,画面全部消失。
纪恂撑着地面想站起来,还没站稳,整个空间开始地动山摇,镜子那头的世界也轰然碎裂破碎成一片一片的。
人不见了,卧室不见了,水不见了,镜子不见了,整个空间都不见了。
又变成了漆黑。
纪恂像是失重浮在这样的漆黑中央,然后,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说——“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小恂,但也不能编出这样荒唐的说法。没有人可以通过梦境……”
好熟悉。
纪恂想:这好像是高叔叔的声音……
他看不见,想顺着声音找过去,但才动了一下,就失去了意识。
半梦半醒间,纪恂听到爸爸妈妈的声音,他睁开眼,看到两个人影。
纪母着着急急跑近:“哎哟恂恂,你怎么就坐在这!打你通讯也不接!”
“妈妈。”纪恂摸了下额头,还有那种天旋地转,天崩地裂的错觉。
“纪母担心:没事吧?”
“困。”纪恂含糊的说。
纪父:“赶紧带孩子进屋睡觉。”
纪恂非常困,又或者说是非常累。
他回到卧室带上门,都没有脱掉衣服,就昏昏沉沉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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