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下去,他都想拔剑了。
一想到自己居然住在两个“叛徒”隔壁,浮丘就感到压力好大。他怕自己会被两个“叛徒”针对。
李牧见朱襄开始无意识“挑拨离间”,心中不由好笑。
朱襄还真喜欢看热闹,无意识间都要制造热闹。
朱襄出去晃悠一圈,回来时不仅带了腌鱼和丝绸当礼物,还带了个人回来。
眼睛红肿的嬴小政假装自己非常平静冷漠:“舅父带了谁回来?”
朱襄在嬴小政藏在袖口里的手上掐了一下。
嬴小政“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朱襄道:“叫你不礼貌。”
眼睛比嬴小政更红肿的雪姬训斥道:“政儿!”
嬴小政立刻老实,乖乖与朱襄的客人打招呼。
李牧叹气:“雪姬,别被朱襄带歪了。政儿此举在礼仪上并无差错,他现在是秦太子。”
雪姬道:“秦太子又如何?夏同曾经也是秦太子!夏同就礼数周全。”
李牧:“……”
罢了,当他没说。母亲教育儿子,他插什么嘴?
“秦、秦太子?!”浮丘惊得差点腿一软跪下去,好险曾经严苛的礼仪教育让他没有失态。
他忙给嬴小政行礼:“草民浮丘拜见太子。”
嬴小政摆摆手:“无须多礼……我记得你!那个被家里愚蠢的双亲带回去当商人的儒生!”
雪姬冷冽的眼神默默注视着嬴小政。
嬴小政:“……”
“咳。”嬴小政和蔼道,“家中事已经解决了?辛苦了。朕很期待你大展宏图的那一日。”
雪姬的眼神变得柔和。
嬴小政松了口气。
朱襄差点笑出声来。叫你叛逆期!有你舅母在,我看你还敢不敢叛逆期!
李牧道:“浮丘跟随吕不韦在楚国行商,颇有功劳。朱襄准备将浮丘带在身边培养。李斯和韩非会被政儿你委以重任,朱襄身边也要有一个新的趁手的文吏。”
嬴小政立刻明白了李牧的话中之话。
“舅父就交由你照顾了。”嬴小政板着脸道,“希望你能谨小慎微,不负舅父的信任。”
“是!”浮丘赶紧道。
嬴小政脸上冰雪融化,温和道:“既然你要在舅父身边为文吏,便无须在朕面前多礼。以后会经常见面,多礼麻烦。你与韩非和李斯多学学。”
浮丘脸色苍白,咬牙道:“是!”
嬴小政看出浮丘的脸色不对,疑惑地用眼神询问朱襄。
朱襄给了嬴小政一个“之后告诉你”的眼神,然后带浮丘去见李斯和韩非。
三人见面看上去很和善,实际上心中都有些尴尬。
浮丘虽悄悄自称朱襄的弟子,但在外人眼中,浮丘也是荀子的弟子,是李斯和韩非的同门。
现在李斯和韩非已经不装了,高举法家大旗。三人见面时,就难免尴尬了。
还好浮丘之前弃儒经商,底气不足,所以三人才能维持表面的平和,不至于一见面就切磋。
朱襄明知道浮丘会和李斯、韩非有“矛盾”,还将浮丘丢给李斯、韩非,自己撒手不管。李牧再次无奈叹气。
他真不知道朱襄是不是故意的。
朱襄将浮丘和李斯、韩非可能会产生的“冲突”告知嬴小政,嬴小政笑得嘎嘎叫。
听到嬴小政公鸭嗓子笑声,朱襄也笑得不行。
嬴小政哪不知道朱襄是在嘲笑他,就算当着舅母的面,也要与舅父决一胜负。
这次雪姬没有教育嬴小政。
在外人面前,嬴小政需要保持周全的礼数。在家人面前,嬴小政就该活泼些。
在家人面前还端着,那还算什么家?
打闹时,朱襄看到嬴小政红肿的手掌心,顿时心疼不已。
他不好当着雪姬的面表现出自己的心疼,以免减弱雪姬在孩子面前的权威,便以处理文书为借口,将嬴小政带到书房擦药。
嬴小政无奈道:“舅母已经给我擦过一次药了,一边擦一边哭。我绝对不会再冒险,舅母哭得真可怕。”
用可怕来形容雪的眼泪?政儿或许应该重修文辞。朱襄腹诽了一句之后,说正事道:“吴郡已经无太多我可以做的事,我准备去广陵。吴郡交给你。”
嬴小政深呼吸:“舅父,我刚说我再不冒险,你怎么就冒险了?广陵在江水北岸,楚国战车可直逼城下!”
朱襄道:“广陵在江水岸边,若楚国真的派大军来袭,我就乘船回来,不危险。”
嬴小政顾不上手上还有药油,把着朱襄的肩膀使劲晃:“舅父,你为何非得去广陵!广陵有什么好的!不许去!”
朱襄道:“广陵那边的地还荒着,现在趁着才七月赶紧去种,年底还能收一次。现在南秦有许多流民涌入,等着开垦荒地,不如把广陵附近的熟地用起来,产量才更高。”
嬴小政抱着脑袋,摇头晃脑,就像一只大大的不倒翁。
啊,头疼啊,舅父都说种地了,那自己根本劝不住!
舅母救命!
嬴小政立刻跑去找舅母劝阻舅父,雪姬却道:“我也去。在广陵把纺织工坊建起来,也能吸纳许多流民,还能给流民提供廉价的布御寒。”
嬴小政:“……我也去。”
朱襄和雪姬:“不许去。”
嬴小政:“!”我要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