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星璨之夜就在今晚七点举行,不过下午三点,国家剧院门口就排起了长队,多是各家的粉丝前来提前占位。
星璨之夜是国内最大的社交媒体平台联合顶级杂志《JULI》举办的艺术盛典活动,邀请圈内明星、当红模特、平台流量大咖或是各个领域的知名人士参加,走红毯,拍出圈图,颁发各种各样的奖项,制造话题和流量,堪称星光熠熠的盛宴,基本上活动还没开始,热搜就被各大明星的出发美照霸榜,不亚于吹响了厮杀的号角。
铂宸酒店是国家剧院附近唯一一家超五星的奢华酒店,理所当然被举办方包下,用作接待,一共五十多间不同规格的套房安排给不同级别的嘉宾。
酒店一共七十八层,最顶层并不属于酒店,但仍旧挂着酒店的牌子,只是并不对外开放,所有出入的门禁卡都无法通往这一层。曾有客人询问顶楼的套房能否预订,需要什么资质才能入住,都被酒店委婉拒绝,并透露说整层顶楼都已经被私人买下。
此时此刻,冷冷清清的七十八层充满了欢声笑语。
谢迦珞穿着奶白色的毛线袜子,穿梭在各种斑斓绮丽的礼服裙里,一会儿躲进去让哥哥找她,一会儿不知从哪条裙子里冒出来,把秦佳苒都吓了一跳。
谢迦岭偶而抬头看一眼妹妹,确认她呆的地方很安全,不是什么床沿和高脚凳,又垂下眼去读书。
“妈妈,你穿这件好不好,这件最漂亮啦!”奶乎乎的声音像一杯加蜜的牛奶,让人听了心里甜滋滋的。
谢迦珞两只粉嫩的肉胳膊费力地拽着一袭华丽的银白色鱼尾礼服,上面缀满了各种钻石和珍珠,裙摆嵌着一圈鸵鸟毛,随着流动的空气而浅浅浮动。
谢迦岭正在专心致志地阅读一本国画花鸟技法入门,小腿忽然被庞然大物扫过,他抬眼一看,才发现是妹妹拖着一袭巨大的裙子。那裙子太大,几乎把她淹没。
他放下书,要去帮忙,可谢迦珞不让,就这样哼哧哼哧地把裙子拖到化妆室,喊:“妈妈!”
秦佳苒正在化妆,听到女儿在喊她,连忙睁开眼,“怎么了,珞珞。”
“穿这个!”谢迦珞指了指身后的裙子。
秦佳苒看了一眼那裙子上各种闪闪发亮的钻石珍珠,笑:“是不是宝宝想穿啊?”
“我长大了就能穿,但是妈妈现在穿!”
“为什么呀?是因为妈妈现在穿的这件裙子不漂亮吗?”
秦佳苒此时穿了一件简约大气的绸缎黑色礼服。
小迦珞仔细打量了一圈秦佳苒,然后摇摇头:“妈妈身上的裙裙不够闪亮,要闪闪的,发光的,妈妈今晚要做最漂亮的明星,要把其他漂亮阿姨比下去。”
话落,几个妆造老师都笑了起来,秦佳苒头疼地捏了捏谢迦珞的脸蛋,“可妈妈不是明星,妈妈只是一个画画的。”
“为什么画画的人就不能是大明星。”
“嗯......”
秦佳苒被小朋友问到词穷。
“在我眼中,妈妈就是大明星。”
秦佳苒亲了亲谢迦珞的脸蛋,又亲亲她因为拽礼服而勒红的小手,“那妈妈穿珞珞选的衣服好不好?”
“耶!!”
谢迦珞开心地抱住秦佳苒的脖子,蹦哒了几下,然后欢快说:“我让爸爸和哥哥都来看!妈妈,你还要带Mia送你的那套公主的项链。”
易思龄不准两个小朋友喊她奶奶,说是把她给喊老了,只准喊Mia,或者年轻漂亮的易女士。谢浔之听到这话后,沉默了几秒,然后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因为年轻漂亮的易女士太长,谢迦珞叫Mia更朗朗上口。
谢迦珞跑到客厅,不准谢迦岭看那无聊的花花鸟鸟的书,把书霸道地抽走,扔在沙发上,徒留谢迦岭抿着唇,眼睛睁得大大的。
“哥哥,我想喝草莓牛奶!你也想喝对不对!”
说完,她马不停蹄跑去书房,书房门关着,她垫脚刚好够到门把手。
谢琮月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见女儿跑进来,连忙灭掉手中的烟,顺手将窗户敞开。
“爸爸,你怎么又抽烟。”谢迦珞不满地看了谢琮月一眼。
谢琮月觉得她这表情太人小鬼大了,拿湿纸巾把手上的烟味擦干净,这才去刮她鼻子,“Sorry,宝宝,爸爸现在一天只抽两根了。”
“两根很少吗?”谢迦珞歪头。
“嗯......”
谢琮月被她问到词穷。
他承认错误:“两根不少了,要戒掉才是。”
谢迦珞点头,一只手竖起大拇指,“这样才棒棒,爷爷都不抽烟的呢。瑞爷爷也不抽了。整个谢园就爸爸你抽烟。”
“但你爷爷抽雪茄。”作为父亲,他有必要挽回自己的形象。
“那我回去跟爷爷说,也不让他抽。”
谢琮月忍俊不禁,俯下身,很轻松地就把谢迦珞抱起来,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谢迦珞觉得自己在坐飞机,心跳突了下,好刺激。
爸爸很高,肩膀也很宽厚,她可以坐在爸爸的臂弯里,比坐在婴儿座椅里还要有安全感。
“爸爸快去看妈妈的新裙子。”
“你帮妈妈选的吗?”
“当然,我帮妈妈选了最漂亮的裙子。”
她很得意地仰起下巴。
谢琮月笑出声,问她怎么能这么棒,能跟妈妈挑选出最漂亮的裙子,谢迦珞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而更得意了,她看得出来,爸爸在提起妈妈的时候,眼睛里会流露出很温柔的东西。
这种温柔她现在还不懂,但似懂非懂,总之,和看其他人时不一样。
“爸爸,我最爱你了!”谢迦珞靠在爸爸的肩膀上。
谢琮月:“爸爸也爱你。”
小迦珞没有反应过来,爸爸的话里没有加最这个字。
谢琮月抱着女儿,走到客厅,看见谢迦岭小
小的身影,拿着一瓶牛奶倒进玻璃杯,然后又舀了一勺草莓酱,拿搅拌勺缓慢地搅着。动作娴熟,不知道做过多少次。
“牛奶!是给我的吗哥哥!”谢迦珞两眼冒星星。
谢迦岭觑了她一眼,“不然呢。我不喝草莓。”
谢迦珞让爸爸把她放下去,站定后,跑到哥哥边上,抱住他亲了一口,“哥哥,我最爱你了。”
刚刚才荣获了女儿最爱称号的谢琮月:“..........”
谢迦岭也很无语:“..........”
他想说,你不要再扔我的书,就是爱我了。
哎。算了。反正这就是谢迦珞的话术,昨天爷爷带她去游乐场,她也说她最爱的是爷爷。
秦佳苒换好了女儿选的礼服,站在落地镜前,有些发愁,“会不会太夸张了?我只是去打个酱油的。”
穿这一套去,不亚于向众人宣告,她是去比美的。就怕网友们嘲她博出位,抢风头。
造型师:“可是您穿这套太美了。说实话,我都说不出让您换掉的话。”
镜子里,女人的身材比生育前要丰润不少,但该细的地方还是纤细,裙子是贴合身材的曲线蜿蜒而下,将她花瓶般的身材勾勒无疑,胸口鼓胀,圆臀饱满,修长的天鹅颈,锁骨和肩线一如既往的精致。
在无数华丽而耀眼的珠宝堆砌之下,那份美艳更浓郁,甚至因为气质的沉淀而多了一股不好接近的高贵。
“我主要是怕网友嘲我出风头。”
“为什么要这样想。”
一道温沉的声音响起,不疾不徐,自带高贵,化妆室里所有人纷纷望过去。
谢琮月站在门边,压在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如海,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秦佳苒。
秦佳苒被造型师夸到天花乱坠也没有羞涩,被他看了一眼而已,脸颊就莫名其妙发了烫。
“我只是去凑热闹的,穿这么招摇做什么。”秦佳苒嗔他一眼,又去看镜子。
谢琮月走过来,从身后环抱住她,俊美的一张脸就偏过去,鼻尖暧昧地碰了碰她侧颈。
化妆师都识趣地低下头,插卷发棒的插卷发棒,整理化妆品的整理化妆品。唯有小迦珞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谢迦岭扯她袖子,被她拉着一起看。
“哥哥,爸爸好喜欢粘着妈妈啊。”她趴在哥哥耳边,小小声。
“都看着呢。”秦佳苒拿手肘撞他的小腹。
“就穿这套去,很美,毕竟是我们女儿选的。”谢琮月只亲了亲她的下颌,就松开她,绅士地后退两步,“蓝曜的老板娘出席自家的活动,穿太素了不好。”
“自家?”
“你不知道这活动的赞助商是你老公吗。”
“.........”秦佳苒先是惊讶,然后表情慢慢凝固,再到抓狂,“......你不会是为了给我弄那个水奖,就赞助了几百万吧?”
主办方提前就告诉秦佳苒,会有一个年度最具
影响力青年艺术家的奖项颁发给她。
无非就是水奖,说出去是个噱头,增添商业价值,粉丝看着高兴,其余就没什么用处了。
谢琮月不置可否:“哄你开心,怎么能用钱来衡量。”
“...........”
谢迦岭被父亲的情话弄得起了鸡皮疙瘩,小迦珞却越听越喜欢,拍手鼓掌,“妈妈,爸爸好爱你!”
秦佳苒无奈地闭上眼,扶额:“........这丫头,以后在社交场上怕是左右逢源。”
两兄妹,一个不爱说话,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个社恐,一个堪称顶级社牛。
做完造型,就要出发去会场。秦佳苒依依不舍地抱了抱两个宝宝,一人亲了一下,然后把人交给谢琮月。
“你看好他们,不准珞珞吃糖。”秦佳苒嘱咐。五岁的小朋友,吃多糖了会长蛀牙。
谢琮月含笑答应,又岔开话题:“我的呢?”
“你的?”
谢琮月俯身靠近,清冷的茶香充盈她的呼吸,唇瓣贴上她耳廓:“Kiss,Ruby小姐。”
秦佳苒羞赧地红了脸,手似拒还迎地在他胸口蹭了蹭,就在谢迦珞亮晶晶的目光中,她凑上去,亲了亲谢琮月的唇瓣。
“好了....”
谢琮月呼吸紧了紧,本来不想的,但她一亲,又浮上念想。他克制地滚了喉结,秉承绅士风度,替妻子拉开宾利的车门,“去吧,等会来接你。”
举办方其实跟谢琮月和秦佳苒都发了邀请函,只是谢琮月不爱过度在媒体面前曝光,很少参加这种需要对公众露脸的活动。
这也是谢家的传统,男主人面向内,保持稳重可靠的形象,让股东们信赖托付,而女主人则承担一些对外的社交和公益活动,拓宽集团的知名度和影响力,给集团树立良好正面的形象,展露真正的女性力量。
作为谢家主母,需要承担的责任很多,秦佳苒如今慢慢上道,也算得心应手。她曾经觉得这些事离她很遥远,是她一辈子都征服不来的高山,但现在她一步步走上去,有豁然开朗之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费力和艰难。
也许是,她知道身后有人托着她。
秦佳苒坐在车内,对车外的人挥手,不过是几个小时的分别,倒是惹出她的伤感。
“很快就能看见宝贝了。”慧姨安慰。
“没那么矫情,姨,我就是怕他背着我带宝宝吃垃圾食品。”
慧姨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