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的长,知道薛家的事,那一家,可真称不上什么正派人。
白皎见他唉声叹气,心里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告诉爷爷了。
白老爷子见她这副模样,怎么猜不出她在想什么,顿时板起脸:“小孩子家家的,担心什么。”
白皎:“???”
她脑袋上插满了小问号,不是爷爷先担心的吗?竟然倒打一耙!
白老爷子捋着胡须:“放心,天塌下来有爷爷顶着。”
“你也是,以后别这么冲动,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怎么不告诉爷爷!”
他苦口婆心地念叨起来。
白皎顿时头大如斗,只能点点头,乖巧地附和。
与此同时,京市军区医院,特护病床上,薛辉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躺在床上,窗外春光明媚,他却一脸阴郁和愤怒,面色狰狞活似恶鬼。
这一幕落在护士眼里,不禁颤抖起来。
薛辉蓦地回神,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身上的小护士,恶狠狠道:“脱!”
护士脸色骤变,却在他轻飘飘的威胁下,颤抖地解开衣服,露出丰盈雪白的身体。
薛辉眯着眼,赤*裸裸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呼吸开始变得粗重,可下一刻,他脸色骤变,喘着粗气一把将人踢下床:“滚!给我滚出去!”
声音之大,即便隔着墙壁,也钻进了门外前来探望的薛父薛母耳朵里,听到儿子的怒吼,俩人脸色骤变。
他们推开门,衣衫不整的护士映入眼帘,薛母皱紧眉头,知道儿子脾性的她却并不觉得是自己儿子的错,一看就是这个小护士,不知检点,连病人都勾引!
薛母狠狠刮了眼床下的护士:“还杵在这儿干嘛,滚出去!”
护士脸色惨白,红着眼捏着衣领,飞快地跑了出去,她知道这家人非富即贵,根本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想到之前遭遇的羞辱和恐惧,眼泪宛若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掉下来。
她好恨!
薛父则是毫不在意,转而看向自家儿子,薛母倒是一脸激动,率先出声:“小辉,爸妈来看你了。”
看到父母后,薛辉瞬间变了一副委屈神色:“爸,妈,你要帮我报仇啊!”
薛父薛母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比起初见时儿子昏迷不醒的模样,薛辉现在可以称得上活蹦乱跳,医生也告诉过她们,儿子的伤只是皮外伤,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 虽然心痛,可打伤他的毕竟是叶家长孙,年少有为,他们薛家再怎么,也不可能去硬碰硬。
见到父母不吭声,病床上的薛辉立刻意识到他们沉默的原因,胸口仿佛燃烧这一团伙,他快要疯了!
“爸妈,我要杀了白皎!我要杀了叶征!是他们害我!他们害了我!”
薛父薛母:“……”
这又从何说起呢?
薛辉脸色狰狞,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一脸恨意地说:“爸妈,我、我不行了!”
他是一个男人,此时却丧失了做为男人最基本的能力,这让他怎么能不恨!
听到他的话,薛父薛母大惊失色,近乎尖叫道:“什么!”
薛辉点点头,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从几天前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今天,那个小护士在他床上脱掉衣服,可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薛辉就知道,自己身体出问题了。
是谁搞的鬼?
叶征?
他踹了自己一脚,那一脚之后,他彻底不省人事,想到自己像头死猪一样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薛辉脸上像是打翻了颜料盘,五颜六色。
是白皎?
她可是医生!
她爷爷连将军都能救活,她的医术一定很高明,肯定是她!绝对是她!
这个贱人!
薛辉捶打床铺,脸色不停变幻,他一定要报复,一定要报复他们!
……
“阿嚏!”白皎忽然打了个喷嚏。
她身侧就是叶征,见她这样,男人立刻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属于他的凛冽气息扑面而来,像是蛛网紧密缠绕周身。
“感冒了?”叶征担忧地问。
白皎脸颊泛红,水眸潋滟地瞪他一眼:“才没有,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
再说,现在都快夏天了,温度一天天升高,她怎么还会感冒。
叶征听罢,眼底浮出一抹笑意,温柔地看着她:“就算这样,也要继续披着外套,湖边风大。”
他温声叮嘱,压着步子陪她散步,湖面波光粼粼,两侧垂柳绿意盎然,一片明媚风光。
几天后,白皎没想到,自己还真一语成谶。
周末休息,她一个人在四合院,等着叶征过来,一起度过难得的闲暇时光。
叶征并不是时刻和她在一起,他肩负职责,经常忙得脚不沾地,白皎也不遑多让,虽然医术精湛,却并不妨碍她继续学习,有时,也会旁听其他系的课程,比如,西医。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人敲响,白皎疑惑地看了眼,肉眼可见的,房门震动起来,簌簌灰尘落下,响声不绝于耳。
可见对方用了多大力气。
白皎就算想开门,此刻见对方来势汹汹,也停下了步伐。
她没出声,谨慎地看向震动的门扉。
熟料对方反倒按捺不住,嚣张愤怒的声音透过门缝钻进来:“开门啊!快
开门!你个贱人,我知道你在家!”
白皎立刻睁大了眼,意识到对方是谁,薛辉!
她皱紧眉头,将一包迷药放在掌心,准备随时洒出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这样的大动静,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手下面面相觑,忍不住说:“老大,里面不会是没人吧?”
薛辉脸色狰狞:“怎么可能!”
他调查过的,白皎今天一个人在家,大门也是从里关紧,她肯定在家。
这个婊子,肯定在装死!
想到这个可能,本就愤怒的薛辉心头愈发急躁,他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他阴沉着脸,命令几个手下:“你们几个,给我撞!给我狠狠的撞!谁先撞开我给谁加钱!”
修缮好的大门在猛烈的撞击下,不停摇晃起来,马路上,不少路人被这一幕吓到,纷纷绕道而行。
不是他们冷漠,实在是薛辉太厉害,他带着的几个手下,个个膀大腰圆,气势汹汹,单是看一眼,便叫人胆战心惊。
渐渐的,路上行人都少了许多。
胆小的路人,吓得缩了缩脑袋,直接原路折返,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真是倒霉,叫我碰上这样的事儿!”
此时的门内,白皎镇定地看向大门,这会儿反倒不紧张了。
手里的迷药已经摊开,只要轻轻一吹,便是一头牛也能瞬间昏倒,身为一个医生,怎么可能不准备一些防身用的东西。
几分钟后,满头大汗的壮汉们终于顶开大门,薛辉施施然出现在白皎面前,目光阴狠且毒辣。
短短几天,他像是换了一个人,满身遮不住的阴毒,又或者说,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他看白皎的目光,恨不得将她活剥生吞,或许是怒极反笑,他叫嚣道:“白皎,这下我看谁来救你。”
他请来的都是练家子,又一早得知叶征不在,蛰伏多天,只为今日。
就算愤怒到极点,他也没有失智,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况且还有父母保证,不过是一个学生,他们会帮他兜底。
因此,薛辉格外嚣张。
他本想直接弄死白皎,却在触及她之后,瞬间改变了主意,阴狠的眼睛里浮出一抹不舍,他还没尝过这女人的滋味,就算不能碰她,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白皎的反应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雪白剔透的明艳脸蛋上没有一丝惧意,淡然自若,毫无波澜。
对于薛辉这种人来说,俨然是种挑衅与蔑视。
他最享受的,便是那些人惊惧交加涕泗横流的模样,那会让他拥有无上的快感与兴奋,可此刻,在白皎面前,那是清凌凌的茶色眼眸里,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快意。
“你不怕我?你怎么能不怕我!”薛辉要疯了,一个箭步冲上去,他笃定白皎色厉内茬,就要掐住她的脖子。
忽然,白皎眨了眨眼,一道挺拔身影率先映入眼帘:“叶征。”
薛辉头也不回:“什么叶征,你别胡说八道!”
这个名字他恼羞成怒,愈发愤恨。
下一刻,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齐刷刷响起,凌厉长腿挟裹着杀意,结结实实将他踹到一边。
薛辉甚至没有反应,他被酒色掏空的身子完全没法反击,反而随着后背的痛楚,将前段时间死死压在心底的恐惧一并勾出。
叶征只用三分力,因此,他并没昏过去,而是蜷缩在地上,贴着冰凉的青石板,狼狈地弓着腰,蜷缩成一只煮熟的虾米。
“叶、叶……”
他尚未吐出全部话语,男人侧目,凌厉如刀锋的眉眼刺向他,眼底不带丝毫情绪,冷如玄冰。
一刹那,薛辉只觉五脏六腑全部并冻,冷透了,喉结艰难地滚动,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粗粝的沙土,吞不下吐不出。
他是大院儿子弟,是红二代,是高官的后代,对一切都有种天然的高高在上的底气,即便他本人就是个纨绔,是个废物。
他得意地俯瞰他人,从未料到,有人,仅仅只用一个眼神,便叫他卑躬屈膝,低进尘埃里,连恨意都生不出。
他不敢。
他不配。
男人冷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坚硬的鞋底踩在头上,粗糙的花纹碾压着皮肤,屈辱,后悔,悔恨?
薛辉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此时此刻,他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听见男人冷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把这群人带走。”
他身后那群士兵,这时候终于派上用场。
他气势如虹,凌厉凛然,命令传达后,士兵一丝不苟地完成。
薛辉像条被人打断脊椎的死狗,软软地由两人钳制起来,他终于找回了点儿信心,不是对他,是对自己父母。
“叶、叶征,你不能抓我,我是薛家,我是薛家的人!”
熟料,他只得到男人意味深长的冷笑,叶征敛去眼底的讥笑,在他离开时,忽然低声道:“你以为我之前在等什么?”
作为伤害白皎的罪魁祸首,他抓走了身为帮凶的张万风,却偏偏对于主谋,完全放纵,他怕对方吗?
薛家与叶家,当初地位同等,可这些年过去,薛家早已不是当年的情况,而叶家,正如日中天。
即便如此,要想扳倒对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叶征按兵不动,因为他在等,等一个一击必中,彻底歼灭的时机。
就是现在。
结合手中掌握的证据,能纵容出薛辉这个人渣的家庭,从骨子里就烂透了。
薛辉到底不是傻子,听见他的话,一颗心咚地一声,直坠进深渊,他张了张嘴:“你、你要干什么?”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他要是说这话的时候,双腿别抖成筛糠,或许会更有说服力。
叶征嗤笑一声,挥了挥手:“把他们都给我带下去。”
同一时间,不止薛辉,薛家人正在休息,一列军人忽然闯入,在众人尚未反应之际,薛家小楼被彻底查封。
薛父薛母尚未反应之际,已经被人抓捕起来,滥用职权,以权谋私,贪污犯罪,多项罪名叠加,加上之前被薛辉祸害的村姑联合其它受害者一起报案。
薛家的未来早已清晰可见,要不了多久,便会彻底奔崩离析!
而这一切,都很合法。
回到现在,等其他人离开后,白皎才看向他。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美得像是夜空中无垠星河,繁星璀璨。
还没来得及说话,叶征已经将她紧紧拉入怀抱:“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