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垂下眼帘,嘴巴里一片苦涩。
陆樾还存着娶亲的念头,烧了热水让林舒音洗漱,结束后,她穿上衣服出来,姿态扭扭捏捏,不敢抬眼。
因为这段时间的磋磨,林舒音吃不好睡不好,身材消瘦,站在房门口,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得。
陆樾眉头死死打了个结。
林舒音虽然太瘦,可她底子摆在哪儿,远远算不上丑,她柔弱清丽,知书达理,是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但在陆樾眼里——
买回来的女生穿着宽大的衣服,露出伶仃细手,他连碰都不敢碰,生怕一出手,就把人骨头拧断。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一道窈窕身姿,和她比起来……简直……简直像个小女孩儿。
不对,他怎么又想起她了。
陆樾周身气压低冷,面无表情,林舒音被他吓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更何况,他收回眼神之后,就拎着手里的斧子劈柴,足有大腿粗的木柴放在地上,咔嚓地一声,一劈两半!
宛若晴天一声惊雷,炸得林舒音心脏一阵阵紧缩,太可怕了!
她吓得不行,眼神抗拒。
实际上,陆樾身姿高大威猛,刚劲英武,因为劈柴,调动起身上肌肉紧绷,关键他单手握着斧头,举重若轻般落下,木柴便已四分五裂。
他身上鼓起的肌肉线条流畅又紧致,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不是什么花架子,每一块肌肉都极富
爆发力!
完美的体魄像极了中世纪雄健壮美的雕塑,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叫人惊叹不已。
他认真起来,身上有种外溢凶气和野性,因为他常年在山上打猎,和野兽搏斗,一出手都是要命的杀招!
久而久之,陆樾面相也变得凶恶一些,他二十三岁还没结婚,除了多数人觉得他没双亲操持家务,就是因为他这副英武又凶狠的模样,好人家的姑娘看一眼就能吓得花容失色。
林舒音更是揪紧袖子,声音哽在喉咙里,根本不敢说话。
这不是人,是一头野兽!
要让她和对方生活一辈子,她宁愿去死!
清脆的声响里,柴火已经被陆樾劈完,整齐地堆放在墙根下。
他的动作细致又干脆,汗水顺着光裸的蜜色后背一滴滴滚落,浸润每一块肌肉,性感的腹肌和人鱼线暴露在空气里,一路延伸进下裤。
可惜林舒音已经完全没有心思欣赏,反而觉得他粗鄙不堪!
她在京城生活,在那里,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才是她的择偶标准,就像她的未婚夫宁王。
一回神,林舒音看见他走过来,好像闻到他身上的汗渍味,这也太不雅了!
她连连后退,眼里的惊惧让陆樾止步,他何等聪明,一霎就明白了:“既然洗漱完了,你就回房睡觉吧。”
林舒音逃也似的跑了。
陆樾脸色沉下脸,仿佛下一刻,就能沁出水来。
他开始后悔,买她回来干嘛?连个丫鬟都不如。
陆樾把父母原来住的卧房让给林舒音,才回自己屋睡觉,睡前他还盘算着明天练武,上山看看布置的陷阱怎么样。
那边,林舒音躺在坚硬的床榻上,战战兢兢地不敢眼,其实,这算是她最近以来,条件最好的一夜。
可她不能安心,满腹委屈。
不久前,她还是父母捧在掌心的娇儿,现在竟然成了乡下泥腿子的媳妇。
十二两,连她月钱三分之一都比不上。
一夜就这么食不知味地过去。
第二天一早,白皎拎着竹篮出门。
她关上门,走到去县里的牛车旁边,已经有不少人等着搭车,看到她,不少人露出惊异鄙夷的目光。
白皎气定神闲,丝毫不在乎。
她还碰见了萧家族人,好像叫什么萧金宝,身上痴长了许多肥肉,一对眯眯眼上下打量她,被白皎狠狠瞪回去,拿出前世积累的几l分气势,足以吓得他心惊肉跳。
白皎坐车上县城,主要是买几l味需要用到的药材。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前萧家族人,之前丈夫婆婆接连病逝,他们其实已经收刮一通,所以她后来才会那么着急,而且根据她知道的剧情,他们胃口只会越来越大。
再过不久,便会盯上萧家的房契和十几l亩好田。
她需要钱生活,更需要钱保护自己。
目前最方便容易的赚钱手
段,就是做买卖,有前世的记忆,白皎还是能找出几l个胭脂水粉或者香膏制作过程来。
没一会儿,牛车上已经坐满人,这时候谁还在意白皎身上的克夫命,要知道,从萧山村到县城,中间起码要赶一个时辰的路,没有地方休息,骨头都能颠散了!
白皎还第一次坐牛车,人都快懵了,太难闻了!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简直堪比生化武器,叫她死死拧紧眉头,偏头看向车外。
巧的是,车子上还有陆樾。
白皎下意识瞥了眼,他坐姿板正,在一群歪歪扭扭的村民里,简直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身后背着一个背篓,用油布盖着,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不过白皎猜测,应该是山上的猎物,毕竟,他是猎户啊。
牛车缓缓行驶在乡间小路上,摇摇晃晃,屁股底下的车子吱哇吱哇叫出声,黄泥巴路一眼望不到尽头。
白皎脸色发白,其他人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忽然,车子猛地颠簸起来。
惊呼声中,一车人人仰马翻,像是赛道上的保龄球瞬间东倒西歪。
白皎随着惯性朝前扑去,不远处肥胖的萧金宝朝她挤过来,一对小眼睛闪烁淫光,就在他要得手时,白皎猛地向前一冲,他连衣角都没摸到一片。
白皎脑袋撞上硬邦邦的肌肉,柔软的双手如藤蔓攀附其上。
一片哀嚎中,谁还来得及注意这些。
陆樾全身僵硬。
夏天衣衫轻薄,又是猛烈的肢体接触,白皎一下子摸到男人腹肌,柔软的指尖动了动,硬邦邦的,肌肉块垒分明。
男人身上没什么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
她小声感谢,低下头,素衣之下,露出一抹细白柔嫩的脖颈,陆樾喉结滚动,强压住心底的情绪,面无表情道:“没事。”
白皎抬起头,眼瞳亮晶晶地看着他。
夏日里,连风都是闷热的。她脸颊浸出些许汗珠,鬓发濡湿地贴在粉色颊边,更衬得她云鬓雾鬟,活色生香。
那股幽香更加清晰。
他迟疑地想将人送出去时,又是一阵颠簸袭来,陆樾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即将滑出自己怀抱的女人。
他们撞了个满怀。
不知名的电流划过脊背,陆樾指间发颤,呼吸急促,却又在牛车不再颠簸之时,毫不留情地趁着其他人不注意,飞快把她送回去。
怀里陡然空了下来,他心头莫名生出一股躁动,暗暗扫了眼贼眉鼠眼的萧金宝,后者还在愤愤不平,忽然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一抬头——
他吓得一屁股滑了下来,妈耶,竟然是这个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