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白部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连杯酒都握不住。”旁边一直关注她的女同事忍不住出声,不怀好意地提醒。
是之前那个红指甲大波浪的女同事,她今天同样精心打扮,可和白皎一笔,直接比到了泥地里,这让她气得鼻子都歪了。
好不容易等到白皎出丑的机会,可不得好好嘲讽嘲讽。
事实是,几乎没人注意她说的什么,双方所有人,都被置身边缘的女人所惊艳。
她正值花信年华,肤白如雪,貌若桃李,气质清冷且出尘,就连暗淡无光的角落,也因她的存在而夺目耀眼。
白皎收敛神色,琥珀色的眼眸明媚透亮,略微一扫,让人不禁心神一荡,白皎:“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君言不禁放软语调,柔声道:“白皎,你去吧。”
白皎点头,明眸余光一瞥,落向了主位上的俊美男人。
他淡淡瞥了眼,毫不在乎。
她看见他此时的样子,衣冠楚楚,俊美无俦,和当初疯狂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白皎脸色略微发白,那一次她做了一个胆小鬼,她想保护妈妈,她经受不住再一次报复,所以在陈父提出送自己离开,并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对方。
多年不见,她们都已经长大成为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会懂得怎样维持体面。
她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就忘记了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那对她来说,竟也算个好消息。
哗啦啦的水声将她思绪全然拉回。
清晰明亮的镜面里倒映出一张清纯脱俗的脸蛋,茶色眼眸宛若琉璃般流光溢彩,见到他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准备。
白皎对着镜子,眨了眨眼,努力牵起唇角,半晌,也没有一丝笑意。
这可不行。
他既然都能那么平静,对她像是一个陌生人,她又怎么能被人看出半点儿差错,估计他也不想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
或许对他来说,自己还算是……耻辱。
半晌后,她回到包厢。
席上推杯换盏,好不惬意,精明的同事举着酒杯祝贺,敬酒词层出不穷,老实的闷头吃菜,也很快活。
白皎以为没人注意到自己,殊不知,她这样漂亮至极的冷美人,怎么可能没人惦记呢。
刚落座,便有人举着酒杯过来,白皎不认得对方,然而对方一开口,就称呼她为白小姐,她也跟着去过几次酒席,只好跟着抿了一口。
就这一口,让她白玉似的脸蛋泛起一抹醉人的酡红,好似清冷无尘的冷美人忽然涂抹上七情六欲,妩媚妖娆,尽态极妍。
其他人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一直暗暗关注她的女同事死死攥紧酒杯,个狐狸精!看看,喝了口酒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她扫视一圈,就没发现不被她诱惑到的——
蓦地,她顿了顿,眼
底迸射出两道欣喜光芒,宴会上咖位最大也就是主位上的陈总,英武的眉毛皱在一起,显然很见不得这种伎俩。
公司老板君言看其他人还要再劝,忍不住皱眉,说:“白皎酒量不行,放过人家小姑娘吧。”
其他人闻言笑了笑,纷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几分暧昧。
就连秘书都能感觉到这种古怪氛围,结合之前某人的维护,他心里有些可惜,这位白小姐显然已经名花有主了。
那位女同事看向陈总,他肯定不想这些臭男人一样!
果然,后者眉头几乎拧成了个疙瘩,不禁心声得意,看来还是有人不受那个狐狸精诱惑!
她得意地瞥了眼白皎,就知道,这种以色侍人的人,可不是所有人都会买账。
可这时,她忽然听见一道沉稳冷然的男生。
“白老师,好久不见。”
女人错愕震惊地捕捉声音来源,可不正是主位上的陈总,男人过于温和地看着白皎,说出的话,却无异于在席间抛出一颗重磅炸弹。
白皎也是一怔,他没她想的任何暴躁和狂怒,笑容温和且绅士,和她打招呼寒暄,就像多年不见的好友。
众人连筷子都停了,震惊地看向白皎。
他不急不缓地说道:“刚开始没认出来,没想到,真的是你啊,白老师。”
末尾三个字,被他说得格外意味深长。
白皎恍惚一瞬,不禁想起偷偷补课的那段时间,她抿了抿红润的唇,很快恢复以往的平静,柔声说道:“陈总说笑了,不过是一段补课的日子,没想到您还记得。”
陈纪妄:“是啊,但是白老师教的好,学生终生难忘。”
白皎脸色微白,不难猜出,他还有其他目的。
但他已经转移其它话题,似乎只是偶然的有感而发。
然而,其他人震惊的目光却盘旋在两人之间,久久未散。
不久后,宴席结束,人群缓缓离场。
酒店门前,白皎挽起一缕长发,斜斜绾在耳后,露出天鹅般优雅雪白的脖颈,她只站在路边,便引来不少路人目光。
即便是在漆黑的暗夜里,也如美神降临般辐射着惊人光艳。
她拿着手机准备打车,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之前就说过,她在同事里人缘不太好,散场后,这种境况更鲜明,其他人拼车,三五成群地结伴离开,不约而同地自发远离她。
白皎倒是不怎么在意。
忽然,一辆轿车朝她驶来,片刻后,停在她面前,一道温和的男生从车内响起,露出男子英俊的样貌:“白皎。”
白皎有些惊讶,很快便回神:“君总。”
没想到他笑了笑:“现在是下班时间,没有老板和下属,你也不用那么拘束。”
白皎拢了拢修长雪白的双腿,在暗夜里,仿佛发着光一般,君言蓦地停顿一瞬,目光闪烁地继续道:“上车,我送你回家。”
白
皎咬了下唇,软红的唇如娇嫩的花蕾,她斟酌了几秒:“这不太好吧。”
君言闻言温柔地笑道:“我是你学长,是我把你从学校带出来的,照顾你是理所应当的事。”他说着看向腕上的表,“而且现在时间不早,你一个人打车也不太安全,尤其是——像学妹你这么漂亮的人。”
白皎浅浅一笑,微微俯身:“那就多谢学长了。”
“跟我说什么谢谢。”
不远处的拐角处,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一侧,车窗正对着他们,缓缓下摇后,露出男人凌厉的眉眼。
他漆黑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不远处的男女,周身冷意弥漫。
司机身上的皮紧了又紧,不知何时,竟冒出一身冷汗。
眼睁睁看着车子载人离开,陈纪妄出声道:“跟上去。”
*
白皎最近有些苦恼。
当初那次搭车之后,君言对她似有若无的照顾越发明显,虽然早在公司其他人的编纂下,他们早就成了一对。
实际上,她和君言一直清清白白。
期间她约许绒绒出来一次,她只有这么一个好闺蜜,跟她说过自己对君言的感觉,他对自己的照顾,热切的情意,那并不是她的错觉。
可她,不怎么喜欢他。
许绒绒:“那你喜欢谁?”
她顿了顿:“你不会还喜欢——”
“怎么可能!”她极力否认,语速飞快。
许绒绒沉默地看着她,干脆切回话题。
其实她早就希望白皎走出之前的阴影,当即不遗余力地说服她,告诉她:“就算谈恋爱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已经二十多岁了,风华正茂,趁年轻,就要多尝尝爱情的滋味。”
“而且,我记得你那个学长能力不错,性格也挺好挺随和的。”
白皎嗔怪地瞪她一眼:“我记得,你好像还没谈过恋爱吧?”
许绒绒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这样小看人呢!”
“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我看书多啊,市面上所有热销小说我都看过,理论经验十分充实!”说着挺了挺胸脯,格外自信。
白皎沉吟不语。
她忧虑地撑起手肘,就算是简单的托腮动作,被她做出来,也好看得般般入画。
半晌,她终于下定决心。
试一试又何妨呢?
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打断了她的计划,公司和和陈氏集团合作,她作为技术部部长,和其他同事暂时调任到陈氏集团。
白皎乍然听闻这消息,惊讶地眨了眨眼。
心底隐约产生了一种预感。
怔神间,她听见一道声音。
君言关切地看着她:“白皎,你要是不愿意,我让小刘代替你去。”
他说的小刘,是科研部的刘副部长,能力不错,但比起白皎来,却是差了一大截,毕竟,她当初本科便已加入某位大牛的门下,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中断学业
。
她现在都不敢跟那位老师联系,毕竟……
白皎垂下眼睫,当初说好了,要报考到这位老师门下,哪知道,她毕业就参加了工作。
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
白皎摇摇头,善解人意道:“还是我去吧,毕竟智能家居机器人是我一手研发。”
君言闻言有些忧虑,但见她神色自然,也就不说什么了。
自从暂时调任陈氏后,她见到陈纪妄的次数与日俱增。
这日,白皎看了眼见底的茶杯,站起身往茶水间走去。
远远的,便听见茶水间里的讨论声,不由停下了脚步。
“咱们总裁长得不错,就是一直冷着脸,看起来特别吓人,说不定是年轻时受过情伤。”
“也许,还被人给甩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严苛,每天都这样,搞得我天天胆战心惊,跟探地雷似的。”
另一道声音忽然插进来,说:“那不可能。”
“咱们总裁,说不定连恋爱都没谈过,可能就是没对象,有点变态了。”
一人笑嘻嘻问道:“变态,能有多变态?”
声音停顿一瞬,下一刻,女人的嬉笑声陡然响起。
茶水间的同事,都是结过婚的人,说起话很是荤素不忌。
白皎握着杯子,满面通红,一时间,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像突然也不怎么渴了。
怕被人发现,她悄悄往后退,忽地撞到一堵温热且坚硬的“墙壁”,她仰头一看,直直对上男人漆黑凌厉的眼睛:“陈、陈总。”
陈纪妄眼底掠过一丝晦涩,垂在两侧的双手死死攥紧:“没事吧?”
白皎摇头,抿紧嘴唇就要走。
她心跳飞快,仿佛身体的本能反应,说不出的呼吸急促与紧绷。
蓦地,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白皎本能地缩了缩肩头,忽然被他夺过杯子:“白小姐是要喝水吗?”
白皎根本来不及反应,被他拿着杯子过去接水,里面传来其他人惊愕的声音,她们被他吓了一跳。
下一刻,就见她们冷面修罗似的总裁大人,手里拿着一只粉色卡通凯蒂猫的水杯,接起热水来。
反差感拉满。
她们出来时,白皎怔在原地,她下意识想捂住脸,却又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男人衣冠楚楚,俯身轻笑:“你的杯子。”
一刹那,白皎只感觉周遭目光齐刷刷汇聚在自己身上,错愕、惊讶以及震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张了张红艳的嘴唇,无声地说:你故意的?
陈纪妄转身,脸上笑容骤然消融。
他真是疯了。
否则怎么会在她抛弃自己那么多年以后,还犯贱的对她念念不忘。
白皎下班,打开门时,发现对面的房子似乎在装修,搬家公司的工人上上下下,运输东西,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关系。
明天还要上班,洗漱后她便上床
睡觉,迷迷瞪瞪间,做了个梦。
她在苹果园里摘苹果,忽然发现一颗最大最红最好的苹果,它挂在高高的枝头上,诱人无比。
白皎费尽千辛万苦爬上去,把它摘下来。
要吃它的时候,手里的苹果突然裂开,里面跳出一个小人,是可爱的Q版陈纪妄,他穿着燕尾服,微微俯身做了个绅士礼:亲爱的小姑娘,多谢你救了我,所以,你要满足我三个愿望!”
白皎惊呆了:“我要满足你三个愿望?”
不是应该他满足自己三个愿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