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会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想他平时玩游戏的时候抽卡保底的次数也不少,运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随便一翻就能翻到“书”?
五条悟忽然有种不真实感,这运气好到他甚至怀疑自己会折寿。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验证一下的。如果是“书”的话,那一定不会被外力损坏。
五条悟捏住封皮,缓缓用力,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日记本,心脏越跳越快,咚咚,咚咚,几乎已经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然后刺啦一声——
日记本裂成了两半。
五条悟:……
很好,不是。他那经常保底的运气确实没有变异的可能。
但是既然日记本不是,那么真正的“书”在哪儿?
五条悟把笔记本往身后一扔,双手环胸靠在门边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一早,副官搜查了五条悟的房间,理所当然的发现了那本裂成两半的日记,然后他又把整个山庄翻了一遍
() ,仍旧一无所获。
这太离谱了。
就好比抽奖,你确信抽奖盒中一定有显示抽中的字条,不然设置这个抽奖盒全无意义,结果你抽了一次,没中,第二次,依旧没中,第二次第四次,还是没中。
这个时候你只是有点焦躁。
第二十次没中的时候,会感叹自己运气实在不好。
当抽奖盒中只剩下一张字条的时候,你会把全部希望都压在这仅剩的一张字条上。
——这是最后一张了,肯定是这一张!
所有人都这么想,然后拿出纸条一看,还是没中。
所谓的抽奖盒根本就中不了奖,这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此刻,面对这一个呼之欲出的事实,无论是副官还是其他士兵们的神色都很难看,他们像是伫立在黑夜中的墓碑,一张张脸上是死寂一般的沉郁。
“烧。”
副官吐出一个字,他似乎仍旧不愿相信,像是网中的鱼一般垂死挣扎。
明亮的火焰在山腰燃起,很快就蔓延成一大片,火光熄灭后是满地的焦黑,副官带着人在灰烬中翻找,然而越翻找神色越灰败。
当翻开最后一块灰烬后,他们所有人像是突然遭到了重重一锤,整个人疏忽碎裂开来,怔愣的站在原地。
微风拂起漫天灰烬,洋洋洒洒像是落了一地骨灰。
此刻,所有人的人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书”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
**
城市最中心的地下,费奥尔多睁开眼睛,从来沉稳淡然的双眸难得泛上一丝震惊。
“这不可能。”他喃喃,起身走到桌边。
那儿放着他早已编写好的故事,反复斟酌、修改,确定几乎没有任何漏洞、只要写上就必定会生效的故事。
然而计划走到了尾声,最后一块拼图却被告知不见了。
不对。
费奥尔多沉下心,他将自己的计划回想了一遍,摇了摇头,再次说道:“不可能。”
这个世界是由阿道司的异能和现实融合形成的,世界就是异能的存在方式和展现方式,“书”也不是什么一次性道具,同样作为异能,“书”必定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处。
或许是他之前的搜寻方向出了问题。
费奥尔多垂眸,心中蓦的浮现出一个堪称异想天开的猜测。
但是在已经确定“书”不以纸张形式存在的当下,这个猜测似乎是唯一的可能了。
“‘书’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可能是一棵树,一片叶、一株草。”费奥尔多淡淡道。
果戈里在一旁自己和自己猜拳,闻言抬头,眨眨眼,“听起来你需要把整个世界都翻一遍。”
费奥尔多摇头,微笑道:“这样的话这个世界就毁了。”
他遥遥看向身后悬停的代表着主脑的巨大光球,仿佛那是一个太阳,又好像是一丛熊熊燃烧的火焰。
明亮的光源跳跃进他眼里,他微微仰头,仿佛正隐含期待的看着一个未来。
“世间的罪恶是无法断绝的,普通人为恶有限度,异能者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与之匹配的道德水准,一旦作恶,造成的影响往往是毁灭性的。”
“让一个人不再开枪杀人的最好方法就是拿走他手中的枪,如果枪和手焊在一起,那就杀死有枪的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从不将希望寄托于人类的道德,你不能保证一个人终身不为恶,所以不止是犯罪的异能者需要除去,而是所有的异能者都要消失。”
“牺牲必然的,但就像一场山火,火焰过后,枯枝败叶化为灰烬,病菌虫卵消失无踪,但是灰烬下埋的种子迟早会重新发芽,开出更加绚烂的花朵。”
“——这个世界变得再破烂,慢慢也会好起来。”
费奥尔多看向果戈里,“但是如果为了找一片叶子,而将整个世界翻一遍的话,那世界就不止是变得破烂那么简单了。”
“用温和的方法寻找,时间太长,变数太多。”
“用粗暴的方法寻找,时间短了,但是事后世界也毁的差不多了——这样我所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
果戈里右手猜拳赢了,他发出一声欢呼,托腮看向费奥尔多:“所以你要去找……”
费奥尔多轻轻点头:“得去找‘道标’了。”
之前不这么做是没有必要,操控士兵把所有纸张翻一遍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是面对现在这种大海捞针的情况,“道标”的存在就能变得分外重要。
**
费奥尔多直接查户口,在已登记的所有异能力者中找中岛敦的下落。
太宰治更干脆,他在从五条悟口中得知“书”不再以纸张形式存在后,就拉着织田作之助直奔据说茶泡饭口碑最佳的一家店,然后成功在饭点找到了吃饭的中岛敦。
这个世界所有人的记忆都被重置过。
在严格的等级制度下,普通人和异能者被泾渭分明的划分为两个阶层,所有组织分解成个体,一切为了清除咒灵服务,所以港/黑和武装侦探社严格来说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原本认识的人之间私交会相对好一点。
中岛敦现在对太宰治的印象是有点靠谱的前辈,而太宰治在不作妖的时候看起来是真的很真诚,二言两语就把中岛敦框到了自己家。
“……你说房租啊?确实,地段好的地方房子的确很贵。”
“织田作不是有一个空余的房间吗?最近刚好想把这个房间租出去,你过来住什么样?价格算你便宜点。”
“不用谢,应该的——你要不要先去看看房子?”
于是在士兵调出档案、查到位置,又姗姗来迟过来找人前,太宰治先一步揽着中岛敦的肩,将人带到了自己住处——也就是户川彻楼下那户。
中岛敦进门前,刚巧看见户川彻回来,他怔怔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叫住了户川彻。
户川彻看过来时,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张了张嘴,呐呐开口:“先生,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陌生人。
无论是中岛敦还是太宰治、织田作之助,对此时的户川彻而言都是陌生人。
户川彻并不想理,但是思及不久前茂夫递过来的那份“来自于邻居的礼物”,他沉默片刻,还是淡淡开口:“多谢关心,最近经常做噩梦睡得不太好。”
“那……那您好好休息。”中岛敦红了脸,觉得面对这么突然的搭话还能认真回答的户川彻真的是个好脾气的人——哪怕对方此刻的表情相当冷淡。
户川彻定定看了中岛敦半晌,忽然从提着的塑料袋里拿出份曲奇,递过去:“新邻居吗?这个算是……礼物吧。”
中岛敦:“谢、谢谢!”
天呐!大好人啊!
户川彻的屋子内,五条悟看着塑料袋中的东西睁大了眼睛,他蓦的抬头,“彻!我的曲奇呢?你忘记买了?”
户川彻非常平静的回答:“买了,但是送人了。”
五条悟倒抽一口冷气。
户川彻看着看着,没忍住笑了起来,问道:“所以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不回去吗?”
五条悟:“不回去,我说了我出门的时候煤气爆炸把家给烧了,我无家可归,我只能住你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