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沛诧异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说这话?我为何不能入宫?为何不能做官?又为何不能让太后皇上看见我?”
萧沅沅松开他手,走开几步,又转身,神色凝重看着他:“你真不认得我是谁?”
曹沛迟疑了一下:“你是……皇后娘娘?”
萧沅沅道:“你信我,不要问这么多为什么。今夜过去,你就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只有这样,你才能保全性命。这件事关系你,也关系我。你必须要听我的。”
曹沛还要说什么,忽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萧沅沅道:“你记着我的话。”
曹沛正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正兀自思索着,就见陈平王赵意,神情落寞地从那黑暗中走出。
曹沛突然察觉,她和陈平王,是一个方向来的。一个怒气冲冲,一个失魂落魄,都是孤身一人,身后也无随从。这可是奇了怪了。曹沛心中好奇,见赵意走近,向他行礼。
“殿下。”
赵意低着头,若有所思,被他一打断,顿时醒过神来:“是你。”
曹沛道:“殿下何故在此一人独行?”
赵意明显情绪不太好,声音低落道:“无事,随便走走。”
曹沛道:“臣方才见着皇后,孤身
一人,面有愠色,与殿下同方向而来。不知是何人惹怒了她。()”
赵意脸色平静:“皇后同你说什么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没说什么。”
曹沛道:“夜里黑,臣不留神冲撞了,惹得娘娘发了好大一通火,将臣一通训斥。臣无心之失,心中实在惶恐。皇后孤身一人,身边也没带侍女,又没点灯。黑魆魆的,臣只当是个冒失的宫女,未能认出来。”
曹沛句句地暗示,此刻赵意和皇后的举止,有些鬼鬼祟祟,想听他说辞。
赵意看出他的心思,并不理会他的试探:“你若没什么事,我去别处了。”
曹沛道:“夜黑,臣这盏灯借给殿下用吧。”
赵意道:“多谢。”
曹沛看着这二人一先一后,心中猜测:难道皇后和陈平王有什么?自己这是撞破了好事,皇后怕自己说出去,所以说那番话威胁自己?
似乎有点不合理,但除了这,找不到别的解释。
萧沅沅思索着刚才的情形,心中有些不安。她竟不知,今日曹沛也入了宫。
赵贞恨这人入骨,前世不但将他凌迟处死,还连诛了他三族。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听自己的话离开京城,要让赵贞看见他,又不知要生什么是非出来。她现在跟赵贞正较着劲,曹沛冒了出来,自己还怎么拿出气势来。这不是逼着自己要低一头么。
她几乎能预料赵贞的反应。
萧沅沅刚到水榭,钟雅仪就走了过来:“娘娘方才去哪里了?可叫奴婢们好找。”
萧沅沅问道:“怎么了?皇上问起了吗?”
“那倒没有。”
钟雅仪道:“不过娘娘去哪里可得跟奴婢们说一声,万一皇上和太后问起,奴婢们也好回话。”
萧沅沅道:“不过是随便走了走散心。”
钟雅仪帮她整理裙衫:“娘娘这鞋底怎么还沾了泥呢?裙子角也溅了泥点子。这可不行,要让皇上太后看到了,必定要问。需得换过。”
钟雅仪吩咐春莲:“你去取娘娘的裙子还有鞋袜来,拿到这旁边的咏春殿。”
春莲忙跑去了。
萧沅沅来到咏春殿更衣:“今日的事,你可别告诉皇上。”
钟雅仪道:“奴婢怎会去乱嚼舌头。只怕娘娘信不过人,凡事都不肯告诉,真遇着事,奴婢想帮着遮掩也遮掩不过来。况且这一个人,万一跌着碰着,奴婢可怎么交代。”
萧沅沅道:“好姐姐,我下次记着便是。”
钟雅仪听她这么说,这才露出了笑容:“娘娘可别这么说,奴婢是奴婢。”
祈年殿外,就地起了宴席,赵贞也在,还有陈平王、宣城王等人,平日里不常见的一众王子公主,也纷纷列坐。傅氏,孙太妃,宣城王妃等众女眷单独列了一席。宾客如云,案上点心瓜果齐备,各自斟着酒。
席间有人引吭高歌,乃是京中有名的歌者,叫韦念红,被太后请到宫里来。而一旁坐着弹筝伴奏之人,正是曹沛。歌声清透,穿云绕梁,曹沛则正襟危坐,从容不迫地按着弦。一曲合毕,又是一曲,这一曲名字叫《出塞》,传说乃是首极难的曲子,天下罕有能尽其妙者。曲声高亢悲凉,带着浓烈的肃杀之气。声一起,仿佛已嗅到了血腥,眼前浮现出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之景。
人虽多,却不闻一声嘈杂,所有人都聚精会神。
萧沅沅坐下,一同听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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