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略是人鱼项目的负责人,也是协议里，唯一允许随时进出人鱼社会化基地，不需要提前向人鱼报备的人。

所以离开负搂实验室后,瓦西里把协议抄送给了柏略一份。

“我希望你记住，你是联邦的一员，而不是另一条长鱼尾的生物。”瓦西里在电话里这样说，“所谓的小美人鱼，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乖，他一点都没有告诉你他的想法，不是吗？”

柏略沉重：“是的。”

他们出生在联邦垃圾场的人，对联邦确实没什么的归属感。而且小美人鱼在今天之前,也没和他仔细讲过任何想法。

嗯,是凌晨讲的。

监控被破坏，也根本没有人敢再接近负搂实验室；奥安尼斯打电话提醒完瓦西里，就不会有人再打扰柏略。

奥安尼斯打给了柏略。

他告诉柏略他刚刚出门散了步，柏略告诉他凌晨散步的话,白天会吸引来白狼。

“……打哑谜有意思吗？”奥安尼斯没外放声音，但人鱼的听力都很好，布莱克直接开口打断,宣布了伟大的人鱼计划,“总之,等那头白狼过来,我们就会告诉他,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我强我有理，他可以代表人类臣服于人鱼变成奴隶，或者准备接受人鱼的滔天怒火！”

除了奥安尼斯,其他人鱼都向布莱克投去震惊的目光。

他们再强，数量也不过六条，而且除了绝对强大的奥安尼斯，其他人鱼的实力，虽然都在S级，但和现存于世的S级异化者在伯仲之间，宣战怎么看怎么弱智……

布莱克还在洋洋得意地继续：“你作为一个我们还能接受得了的人类，给你特权，不用向我们下跪行——”

他被奥安尼斯一尾巴抽到了大门上，然后整条鱼滑落下来。

总之，奥安尼斯和瓦西里的谈判内容，早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和柏略商量过。

柏略是人类，人鱼是人鱼，但没有人鱼对此有意见，不是因为奥安尼斯的关系，而是他们出于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就像当初会选择和柏略回到负楼实验室一样，都很信任柏略。

相比较之下，柏略虽然是人鱼项目负责人，但联邦在和人鱼签订协议的时候，完全没考虑叫上他，就显得不那么信任了。

“浓雾是神的恩赐，人鱼是神的信使。”

这句话，联邦上层都听过，也笑过，但同时隐约觉得，人鱼也太听柏略的话了。

.

社会化基地里除了人鱼，还有被允许进入的人类，比如餐厅的厨师，工资还是人鱼开的。事实上，社会化基地的开支都由人鱼自主负责。

协议内容的其中一项，是让人鱼在联邦中拥有合法的身份信息。有了身份信息，联邦明面上就畅通无阻，其中包括开通通银行账户，方便联邦定期打治疗费。

人鱼的治愈能力在负搂实验室时就被柏略测试过，除了无法起死回生，或者治愈基因层面的疾病，其他的都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有非常多的人愿意一掷千金。

而能够一掷千金的人，多半资源不错，可以依靠各种方法，接触到人鱼。

这是柏略那天凌晨和他们讲的。

水族馆的餐厅里，柏略继续吃秋葵炒蛋，他不太喜欢秋葵的口感，但天生不是个挑食的人。奥安尼斯当着他的面夹走了一大筷子秋葵，又把自己的芝士焗龙虾推到柏略面前。

柏略吃了一口龙虾，问：“你们今天做过身体监测了吗？”

人鱼社会化基地也有很多实验器材和医疗器械，在柏略教过使用方法后，人鱼可以自行操控。

奥安尼斯不着痕迹，又非常仔细地留意柏略吃龙虾时的微表情。

柏略挑眉：“你做的？”

“如果好吃的话，那是我做的。”奥安尼斯眨眼，然后回答了柏略刚刚的问题，“监测过了，都很正常。”

不光是联邦好奇人鱼的来历，就连人鱼自己也很好奇。

他们的记忆都是从浓雾开始的，再之前，全是连狄安娜也看不出来的一片空白。

但他们都或多或少拥有常识，而越晚出现的人鱼，常识越丰富，对联邦语的掌握也越好。他们一定是有过去的，但过去是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和大概率是人为的浓雾同时出现？

已经有人鱼通过水路游回到了自己出现的水域，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就像联邦一次次派去调查的人一样，一无所获。

现在，联邦已经降低了调查浓雾和人鱼来源的人力物力。等下午狄安娜做完二次进化的项目汇报，柏略估计，就连对二次进化的投入也会一并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