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考核……滋滋……将在十秒后开始……”
温简言:“???”
等等?几秒??
他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倒计时就已经开始了。
“十。”
“九。”
“八。”
【诚信至上】直播间:
“……”
“之前陈澄好像告诫过主播来着,作为被选择的第二门选修,考试难度会提高对吧……”
“嗯,现在看来,这个提高的具体方式和时间,应该是掌握在考官手里的。”
“……”
“啊啊啊啊啊!你小子!!长长记性吧!!”
“不要!再!得罪!NPC了!!!”
*
另外一边。
漆黑一片的办公室内,一行人面面相觑。
“那个,”其中一个主播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那位……大佬是去——”
“我已经回答过你了。”
陈澄抱着胳膊,倚在墙上,眼也不抬,懒洋洋说道:
“怎么,你是聋子吗?”
这句话给人噎的说不出话,开口的那位主播脸色阴沉,死死盯着不远
() 处的陈澄,眼里冒着抑制不住的火气。
“呃,”索索急忙出来打圆场,“我想,这位——孙奇——是孙奇,对吧?”
他看向开口者。
孙奇扶着手上的左臂,神情阴郁,点点头。
“我的意思是,”索索重新扭头看向陈澄,圆滑谨慎地挑选着措辞,“孙奇只是想问问那位大佬究竟什么时候能出来,毕竟我们现在的位置也的确比较……尴尬,我们总不能就这么漫无目的地等下去吧?”
其余主播纷纷点头,显然对索索的这番话从心底里赞同。
这次,陈澄终于掀起了眼皮:
“他什么时候出来我怎么知道?他又没给我报备。”
索索:“……”
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和外表不符的雷霆手段,不能得罪,但这家伙……说话实在是太气人了,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谁都气。
就连作为老油条的索索,都有些牙痒痒了。
“想走就走呗,”陈澄向着已经有些压不住火气的主播们扫看了眼,以一种似嘲似讽的语气冷笑道,“只要你们觉得只靠自己就能推开一楼大门,随便你们。”
“……”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每个人都神情不愉,但却阴沉着脸没说话。
即便陈澄说的话再不好听,他们也没办法反驳。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据他们所知现在唯一一个能开启一楼大厅大门,将他们从行政楼内放出去的人,就只有温简言一个。
即便他们现在离开此处,也没办法离开一楼,只能被困在行政厅内。
与其面对着不知何时会出现的社团成员与学生会的,不如暂且留在这个安全区域,等人出来。
正在一行人僵在原地,不知接下来该采取什么样的举措时,忽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下子,陈澄刚刚还漫不经心的眼神立刻严肃了起来,他站起身,给其余几人示意别冲动,然后无声来到门前。
他小心将门推开一条缝,向着门外望去。
走廊里一片猩红,映出两道身影。
NPC?
还是主播?
隔得太远看不真切,但即便如此,陈澄依旧能感受到他们身上那不寻常的气质。
毕竟,能在这种情况下进入行政楼,甚至还能肆无忌惮在二楼走廊穿行的人,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不过,陈澄同样好奇。
据他所知,得到毕业论文完成地点,以及具体完成方式的人,整个副本只有他一个。
既然如此,这些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
很快,陈澄看清了两人的脸,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
走在前面的,一个橘黄色头发的小女孩,她笑嘻嘻地,蹦蹦跳跳往前走,虽然看着好像毫无威胁,但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即便并未正面对上视线,陈澄还是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
是橘子糖。
梦魇前十的狠角色。
她居然也在这个副本里?
陈澄眼神微沉。
严格意义上来说,陈澄和对方并不认识,先前也从未见过面,但橘子糖的特征太过显眼,作为永昼倾力培养出来的核心,陈澄不可能不把她认出来。
正在陈澄沉思之际,一高一矮两人已经走了过来,身后,传来了一个压低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陈澄一惊,扭头看去。
是孙奇。
他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自己的身后,越过他的肩膀向着门外看去。
孙奇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神色变得十分动摇:
“那是……”
陈澄暗骂一句,几乎是立刻扭头向着门外看去。
在那橘发小女孩的身后,另外一人也渐渐走到了
挺拔的身材,俊秀的脸,温和的浅棕色瞳孔,漫不经心的神情——除了不同的发色之外,赫然正是刚刚还和他们待在一起的那位主播!
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张熟悉的脸,孙奇才会如此震惊,甚至没忍住出了声。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声音,下一秒,青年噙着微笑,向着这边看了过来。
隔着门缝,他和陈澄对上了视线。
妈的!!
陈澄瞳孔紧缩,危险的预感轰然作响。
不过,青年的视线在这边停留一瞬,就很快移开了,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往前走了两步,曲起手指,轻叩门扉。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吱呀。”
门开了。
青年噙着笑,向着面前的学生会成员交代了几句,下一秒,对方阴冷漆黑的眼珠猛地向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牢牢定位在了他们所在的这扇门上。
“后退。”
陈澄咬牙,神情阴郁地下命令,脸色沉得好像能拧出水来。
“准备交锋。”
他恶狠狠地向着身后的几人扫去,尤其在孙奇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对方被他看的一哆嗦,显然也知道自己理亏,十分不安地移开了视线。
陈澄神色冰冷,收回视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自己就该先处理掉自己身后这群拖后腿的傻逼!
注视着学生会的成员倾巢而出,“温简言”和“橘子糖”的神色未变,他们转过身,脸上带着隐秘的微笑,并未交谈,而是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而在他们的身前,是延伸上二楼的楼梯间。
几乎只是眨眼间,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被红光笼罩的走廊里。
剩下的,只有恐怖和死亡的气息。
*
被冰冷灯光笼罩的舞蹈教室内,倒计时仍在持续。
【二】
青年站在原地,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上。
他似乎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向自己
的右手手腕,但却摸了空。
“?”
温简言一怔。
本该盘在那里的触手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手腕。
【二】
温简言放下手,抬起头,定定注视着不远处的喇叭,呼吸似乎也因此变得微微急促起来。
【一】
倒计时结束。
陈旧的喇叭里,传来了失真的声音:
【您的第二轮舞蹈考核即将开始,请准备】
【考核内容——滋滋——】
喇叭里再次传来滋滋的干扰声音,大约过了两秒,那声音才再度响起。
【自由选择】
自由选择?
温简言一怔。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所有的灯光都被一齐瞬间熄灭,刚刚还灯火通明的舞蹈教室,一下子就被再次浸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世界中。
温简言站在原地,呼吸急促。
一片死寂中,他只能听到自己不规律的心跳声。
“这轮考核中,考生可自由选择接下来想要表演的舞蹈。”
接下来传来的声音,并非来自喇叭,而那道阴冷的声音温简言也格外熟悉——它来自于舞蹈老师。
他好像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说话,又好像不是。
“选择后,可将题目报给考官,考核正式开始。”
“你有二分钟的考虑时间。”
温简言定定神:“……评分规则和还以前一样,对么?”
“不不不。”
舞蹈老师的声音诡异带笑。
“难度增加了,记得吗?”
“啊……真是个好苗子……”那声音忽远忽近,忽上忽下,声音中带着极端的沉迷和贪婪,像是正在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令温简言背后浮起鸡皮疙瘩:
“完美……真的太完美了……”
“是的,你的表现超出我的预期,不过,我不能冒险让你通过……是……是的,不能——”
舞蹈老师的声音逐渐攀高,最终演变成了令人恐惧的狂热。
“不能冒险。”
“不能冒险。”
“不能冒险。”
温简言感到自己的脊背上窜起凉意,鸡皮疙瘩爬上了手臂。
忽然,刚刚还癫狂高亢的声音变得冷静。
“——所以,我只好将你直接送进来了。”
送进来?
送进哪里?
温简言有些混乱。
“永别了。”
对方很快纠正。
“不。”
那声音再度变得狂热起来:
“是永生。”
下一秒,熟悉的、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的灼痛自髋骨处升起,温简言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犹如虾米般弯下腰,手掌按在侧髋处。
“呃!”
掌心下
,小腹急促起伏。()
那片皮肤似乎正在从下方发烫,好像在以他的血肉作为燃料,烈火燎原,似乎正在试图将一切都侵蚀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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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
温简言俯着身,微微颤抖的瞳孔在黑暗中紧缩。
在这一刻,线索中缺失的最后一块拼图被补全。
为什么舞蹈老师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对他表现出如此异样的热情,甚至不惜和其他老师敌对,也要让他进入到这次考核中。
为什么手腕上的触手会消失。
为什么会有一只异样、并非尸体变成的木偶,甚至主动将他引至镜前,给他提示。
为什么在旋转的瞬间,他隐约瞥见了一双金色的双眼。
“哈哈……”
青年的身体在黑暗中蜷缩,脊背颤抖着,但却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那笑声变大,逐渐肆意。
“哈哈哈哈!!”
【诚信至上】直播间:
“?”
“主播笑什么?”
“他是疯了吗?”
“等一下,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直播画面好像变得奇怪起来了……我刚刚是看到雪花点了吗?”
“不是吧不是吧,信号怎么又被干扰了?”
“啊啊啊啊谁快点联系一下梦魇,赶紧检修一下信号啊,关键的要开场了,你可别给我在这个节骨眼上断啊——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
终于,温简言笑够了,他在地上翻了个身,仰面躺平,胸膛上下起伏,双眼紧紧等着眼前的黑暗。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这个副本里应该有一片巫烛的碎片。
那片碎片虽然仍在沉睡,但却仍然危险。
而它显然和舞蹈教室息息相关,并且有信徒跟随。
身为父神信徒的舞蹈老师觉察到了温简言身上熟悉的气味,于是试图将他献给——或者说,是再再再一次将他献给那被迫沉睡的邪神碎片。
希冀着巫烛能将他吃掉,从沉眠中苏醒。
这一次,温简言身上虽然没有巫烛跟随,但却留有巫烛的一个“部分”。
那黑暗凝成的小小触手。
而巫烛在衔尾蛇内留下纸条,也非要让温简言将触手带上的真正原因,或许正是因为早就知道自己留有一片碎片在这个副本里。
他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可能会出现,于是便提前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在赌约结束前,绝不让自己、以及自己的碎片,干扰到温简言的计划。
所以,刚刚镜中无法呈现的人偶,以及毫无来源的提示,估计都和那消失的触手脱不开干系。
耳边,传来舞蹈老师的声音:
【时间还有二十秒结束。】
他的声音比刚刚还要可怖,像是被温简言突如其来的大笑激怒了一样,变得越发阴冷,带着某种遏制不住的恶意。
【请考生及时选择考试题目】
“……”
温简言揩掉眼角因大笑而渗出的泪水,慢慢腾腾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黑暗中,青年歪头想了想,懒洋洋地开口:
“总之,什么舞都可以,对吧?”
“是的。”
因为温简言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黑暗中的声音似乎变得不耐烦起来。
“你还有十秒。”
“那……”
温简言笑吟吟地抬起眼,以一种漫不经心的的语气问:“脱衣舞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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