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后那阵钝痛又出现了,威士忌敲了敲脑袋。
安室透察觉到威士忌的目光,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他转头看向威士忌,心念一动,他试探着开口:“说起来,威士忌昨天完成任务之后就一直在头疼,您知道怎么回事吗?”
“哦?很严重吗?”朗姆诧异道。
猜对了。
安室透露出了一个笑:郎姆就是为了威士忌而来。
“嗯……稍微有点。”安室透走到威士忌身边,挡下他打算敲头的手,注意力还是放在电话上。
“还发烧了。”他继续补充道,“有点麻烦啊,现在我们不方便出去,要想办法送威士忌去医院吗?”
安室透等待着朗姆的回答。
“威士忌昨晚杀人了?”
这句话让安室透愣在原地,其背后代表的意思让他浑身发寒,他强稳住音调:“算是吧。”
“算是?”朗姆疑惑重复,但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不用去。”他的声音格外冰冷,“老毛病而已。”
“这几天威士忌会比较危险,把他刀拿走,关在房间,不要靠近,大概两三天就好了。”
安室透那只受伤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在颤抖,威士忌垂眸看着那只被绷带缠绕的手掌,出色的听力让他将电话那头朗姆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啊……原来是这样吗?威士忌恍然,之前在梦境中那股即将沉溺于黑暗中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
不想被关,但是会伤害到降谷零。
威士忌想起上午降谷零被自己划伤后触目惊心的伤口,鼻尖仿佛再次闻到了那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还是待在房间吧,威士忌想,如果降谷零再受伤就不好了。
威士忌缓缓转身,裹着被子向房内走去。
而降谷零这边和朗姆的电话还未挂断。
“不要让威士忌短时间杀太多人。”郎姆说,“刀会坏的。”
降谷零深吸了口气,强大的自制力让他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异样,但按捺不住的愤怒仍从他握紧的拳头上溢出。
朗姆既然这样说,那就是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让威士忌在短时间杀人数目过多,导致威士忌精神失控。
组织确实可以监测到威士忌的身体状态,而朗姆在明知威士忌昨
天的身体情况下,却仍在试探自己是否会隐瞒威士忌的反常。
不能沉默太久。安室透闭上眼,这一刻他仿佛决定了什么。
“那是你们‘使用’威士忌的方式,朗姆。”安室透嗤笑道,紫灰色的双眼如寒冰刺骨。
“既然这三个月由我来‘使用’威士忌,那就按我的方法来。”
“哦?”朗姆闻言怪笑了几声,“这种事情随便你,但是不要把威士忌‘用’坏了,这么好用的刀再找一把就难了。”
“了解。”安室透回答。
“我的提醒就到这里。”朗姆没有继续将话题放在威士忌身上,“你的代号考核还有最后一个月,最后一个任务会在两天后发给你。”
“预祝你获得代号了。”
“承您吉言。”
电话挂断了。
安室透这才发现原来在他身边的威士忌不见了,他回首发现威士忌正往卧室走去。
“威士忌?”安室透叫住威士忌。
威士忌脚下一顿,回头歪着脑袋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威士忌不懂其中包含的情绪意味着什么。
“对不起。”威士忌忽然说,感冒还没好的他声音尚带着些许沙哑。
安室透一愣,不明白为何威士忌突然道歉。
“我会好好的待在房间里的。”威士忌看着安室透那只受伤的手,淡淡道。
安室透心中某一处忽然被触动,原来朗姆那句话威士忌听到了。
裹着被子站在几米外的威士忌,长发凌乱,面上也还透着病色,那双轻透如宝石般的灰眸望着他,却带着细碎的闪光。
就像两人初见时,威士忌直直望向自己的那双身处黑暗却闪着点点星光的眼睛。
安室透此时才恍然大悟:那双眼神中不是对自己的探究和好奇,那是威士忌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眼神中传出的信号:
救救我吧。
。
安室透忽然发现不远处等了好一会仍没有等到安室透下文的威士忌灰眸中那点点微光消失了。
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大步向威士忌走去。
刚才自己做下的决定或许太过冒险,威士忌身上还有太多谜题自己没有弄清,也不知道组织对威士忌的控制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但威士忌内心在抗拒组织的命令,他将连组织都没告诉的化妆易容技能告诉了自己。
如果组织完全掌握了威士忌,那么威士忌瞒不过组织,朗姆也不会这么着急地来试探自己。
试着踩一次油门吧降谷零。
安室透紧紧抓住了威士忌的手。
“嘶——”完全忘了手还受着伤的安室透吃痛放开。
威士忌也被这一下吓愣住了,手忙脚乱地捧起安室透的手,无措地在安室透痛到扭曲的脸和隐有血色透出的纱布上来回张望。
“没、没事。”安室透强忍着痛,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他紫灰色的眸定定地看着威士忌,满是坚定。
“威士忌。”
威士忌抬眼看他。
“如果在床上睡不安稳的话,就继续在沙发上睡吧。”
还不够清醒的大脑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好几遍,威士忌才明白安室透的意思。
“但……”又会伤害到你的。威士忌微微仰着头,灰眸对上安室透双眼,嘴唇动了动,却没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表情……怎么会忍心。安室透拍了拍威士忌的头,莞尔:“不用担心。”
“我相信你。”
紫灰色的双眸直视着威士忌的眼睛,传递给威士忌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威士忌的双眼亮了起来。
要把威士忌带出组织。安室透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