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记忆当中空缺的数十年,郁润青始终没有太强烈的实感,毕竟自从她死而复生的那一刻起,不论周围的环境还是周围的人,于她而言都是无比陌生,哪怕偶尔有些感慨,也谈不上什么“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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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润青靠着檐柱坐在栏杆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阿檀长大了。
原来阿檀长大之后是这样子。
郁润青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她和岳观雾之间的距离好像一下子变得很远,让她有点难受。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她戴着这样一张面具,穿着这么一身衣裳,阿檀都没认出她,怎么可能亲近起来呢。
想到这个缘故,郁润青心里顿时轻快不少,面上又不禁浮现出几分得意的神气。
陆师姐和阿檀居然都没有认出她,看来她这身扮相还是很成功的。
这会去见阿檀,免得不要摘掉面具,换了了衣衫……
好不容易光明正大的出来转一圈,不仅有擂台比试这样的热闹看,回过头还能逗一逗陆掌教……
“哎,算了,阿檀现在是宗主,肯定忙得更厉害,多半也不得空。”郁润青在日头底下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朝着擂台的方向去了。
她大概不知道,她走路的姿势和旁人很不一样,有一种气定神闲的从容。
陆轻舟看着她的背影,转过头对岳观雾道:“虽说是‘十九岁’,但到底比当年安分许多。”
岳观雾手掌压在剑匣上,指尖缓缓抚过剑匣内侧篆刻的一行小字——风露挽春回,拢月照山眠。藏锋星河里,稚儿遥望仙。
岳观雾最后看了眼躺在黑绸间那碧绿欲滴的春蓬剑,终于合上了剑匣。似乎是清楚自己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剑匣里传来一声近乎悲愤的琤鸣,可很快便归于平静。
岳观雾恍若未闻,只道:“很少见你这样不安,是因为我?”
陆轻舟未曾想过自己的心思竟然会被如此轻易的看穿,笑意微凝,沉默片刻方才说道:“是因为我太贪心。”
“贪心?”
“润青在镇魔塔那几年,我总想着,她要是没那么讨厌我就好了,待到寒川的十年间,我又想着,要是能和她更亲近一些就好了,时至今日,我与润青之间的关系,分明早已超出我当初所愿……”
岳观雾道:“如今你想她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陆轻舟并不否认,反而有些释然地应道:“是啊,”
岳观雾侧过身,山风拂面,乌发飞扬,她的声音一如既往,淡漠里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意:“你总是能得偿所愿。”
陆轻舟微怔,旋即笑道:“借你吉言。”
另一边,郁润青刚和瑶贞碰头。瑶贞身为闻掌教的关门弟子,本就被寄予厚望,今日擂台比试,她又恰巧抽中了四照峰峰主的首徒闻人棠,两人都是年轻一辈中天资颇高
() 的弟子,因此这场比试尚未开始,就有许多长老坐在了台下。
郁润青看闻人棠背着古琴面无表情的站在对面,一身肃杀之气,便忍不住问瑶贞:“怎么样,你有把握赢他吗?”
瑶贞正理着剑柄上挂着的穗子,闻言抬起头来,杏核般浑圆的眼睛盯着郁润青:“你怎么还是信不过我,哼,等着瞧吧。”
话音刚落,擂台上的比试结束了,轮到瑶贞和闻人棠,一人朝长老们拱手施了一礼,便大步流星的登上了擂台。
见这一人,周围的问心宗弟子都不约而同地聚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擂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郁润青被挤的简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不知不觉躲到了那一众长老身旁,而就在她准备专心看瑶贞和闻人棠的比试时,忽然于一片嘈杂中听到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清楚的简直像在她耳边说话
“怎么第一轮就叫他们两个碰到。”
“我看闻人棠这一年长进不少,今年保不齐花落谁家。”
郁润青余光看向一众长老,确有两人相□□头示意,像是在对话的神情,可两人嘴巴却是紧闭着的。
稍一思忖,郁润青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这两位长老多半是在用灵力传音入耳,因只是不愿被周遭的弟子听去,所以并不是很收敛,而以她自身的修为,即便不刻意去捕捉,也会自然而然的听到。
擂台上,瑶贞和闻人棠你来我往,一时半刻分不出高低,两位长老的话题也渐渐偏离了轨道。
“宗主决意封剑之事你可曾听闻?”
“昨日夜里便知晓了。”
“你倒是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