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幼时,晏承明谎称自己东珠掉到了水里,让他去看,寒冬腊月,晏承明趁他哆哆嗦嗦躬身的时候,一把就把人推到了水里。
丫鬟太监在晏承明的指示下一直朝他扔馒头,整整一个下午,所有人都在嘲笑,没有任何一人个人出手相助。
据说那次之后,每年冬季,他都躲在屋内不敢出来。
赵景巍心脏一揪。
每年冬季都躲在屋内不敢出门的少年,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亲手送到最寒冷的地方。负责送他走的人,只给了他几件素白单薄的棉衣。
那时候,晏承书心里会有多绝望?
晏承望、晏承明,从名字便能看出来有多受宠,一个是承着希望的太子,一个是承着明亮的二皇子。
其他小的皇子公主也各有期许,唯独晏承书,随随便便取的名字,人也被随随便便送走。
赵景巍不信以对方的才能,会找不到逃脱的办法。
他是自愿去的。
之后激怒匈奴人,是他一开始就设好的局。
赵景巍再次直面对方的优秀,佩服不变,却多了几分心疼。
他有自知之明,政务方面就单从他提问题,晏承书立马就能给上完美解决方案的情况来看——晏承书比他优秀太多。
一个有治国之能、尊贵气度,眼界宽广、胸怀宽广的皇子,若能不受蹉跎,本该有千古一帝的成就。
现在却被他强留在深宫。
他本意不是打算拘束对方,可现实如此,晏承书失去了羽翼。
那边柏溪他们已经消化完计划书,赵景巍摒除念头,缓步走进去,几人飞速商量。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周喜再次上前,对赵景巍耳语几句。
柏溪没有故意窥探,只不过刚好抬眼,便看见赵景巍脸上一闪而过地欣喜。
赵景巍注意到柏溪脸上的探究,对这次密谈进行了收尾:“退下吧,按计划行事,切记不可耽误。”
康宇严肃点头,将事情牢牢记在心里。
柏溪却在和赵景巍的交流之时发现赵景巍对这份计划也还有诸多疑惑的模样,当即便猜到背后另有高人:“陛下,可否告知臣等这份计划书出自谁人之手?臣自诩聪慧,却苦手世家一事已久,现观此计划书,不亚于当头棒喝。恳请陛下解惑,臣想当面拜访这位先生。”
柏溪可谓是把姿态放到最低了。
赵景巍知道他,柏老尚书背负着那样的名声被流放,他性格便格外要强些,能让他亲口承认不足,已足够可贵。
柏溪一直在等赵景巍的答案,他刚刚窥探到赵景巍脸上的喜色,知道对方急于离开,才会赶紧趁机追问。
可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回复。
等到连康宇都要求问,赵景巍才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柏溪。
“晏承书。”赵景巍叹息:“是晏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