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缘脖子跟上了过期发条似的,一卡一卡地转向陆明曜,语气活像听到一个月婴儿叫了声字正腔圆的爸爸一样:“你说什么?!”
“咳……”,陆明曜迅速转移话题:“也就是说,晏承书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晕过去了。”
“那你怎么确定这不是他的局?说不定他本来就是打算对你做什么,只不过因为自己太虚所以晕过去了呢?”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这个晏承书不是好人,他今、昨天还在F组选妃。你是没看见,当时他笑得多娇,乐颠颠就扑到F组周铭怀里去了。”
有今天这一遭,陆明曜跟梁缘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我实话跟你说吧,为什么我这么讨厌他。就是因为我刚来的时候,他借着指点的机会上来就搂我腰,色眯眯的,跟个什么似的,让我给怼了,之后还不收敛,我就又找人发了些他以前不规矩的证据发给他。”
“那些东西我手机里就有,但之前咱们录海选的时候,手机让导演组收了,不然我早能给你看看他是个什么货色。”
陆明曜一边说,一边掏手机,下载存在云端的压缩包:“不管你现在对他滤镜有多厚,但你中了药,还落在他房间里,总不能是你自己来的。”
“要不是他晕了过去,你觉得你现在清白还在不在?”
这番话说得没毛病,但梁缘不敢确定。
他无法相信在台上那样耀眼的晏承书会是个潜规则的操控者。
不光是耀眼,还有他对表演的认真。他那样认真地对待每一位表演者的舞台,不论好坏,他都给出了衷心的建议。
那双对表演虔诚真挚的清澈眼眸,不像是一个心思龌龊的人会有的眼睛。
陆明曜见梁缘走神,突然一声轻咳。
不光是提醒梁缘,也像是在提醒自己:“圈子里好看的人很多,会演戏的更多,你看到的他或许只是他想给你看到的样子,不要盲目给他加光环。咱们就事论事,你仔细想想,我先前说的有没有道理。”
一想起晏承书之前掐他腰时那猥琐的表情,陆明曜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所以即便晏承书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可怜,他的心也都不会偏向晏承书。
陆明曜定定看着梁缘,手机传来一阵提示音,是下载完成的声音。
梁缘手里还抓着药,眼神偏移了一瞬,没去管陆明曜手机里的证据,走到晏承书身边:“该看温度计了,他身体要紧,别的之后再看。”
他重新掀开晏承书的衣领,这次心态平和了许多,将温度计拿到眼前。
38度。
梁缘拿好药,从桌面上取了一瓶水。
他拿了个凳子过来坐下,勉强把晏承书的头抬起来靠到自己肩膀上,喂药的时候,视线落在晏承书略有些泛白的粉唇上,目光微错,刚好就看到陆明曜目光灼灼,一动不动地盯着晏承书的嘴唇。
梁缘:“……你转过去。”
陆明曜没听懂,左看右看,最后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这里没有别人了。”,梁缘表情微微有些别扭:“我喂他喝药。”
“喂药就喂药,我转过去干嘛?你偷偷摸摸做什么?”,陆明曜奇了怪了:“你不会是见色起意吧?我发现你很不对劲啊梁缘?”
梁缘表情一黑:“算了。”
陆明曜贼喊捉贼,不知道是谁看得更见色起意一些。
梁缘表情微僵,伸手掐住晏承书泛着红晕的面颊,缓缓将他嘴撬开。
先前还没觉得,待他的手放到晏承书脸上,才发现这张脸是有多小,还没半个巴掌大。此时不安地倚靠在他肩膀上,薄唇受力微启,狭长的睫毛仿佛一把浓黑的小扇子,微微颤抖,随时都要醒过来的样子。
梁缘心跳加快,耳朵飞起一抹薄红。
陆明曜的表情忽然也有些不自在,匆匆挪开了视线,装模作样走到一边。
刚站定,突然想起来什么,到洗漱间去打了个电话,让还没赶到的保镖们先撤。
罪魁祸首现在一脸柔弱可欺的虚弱样子,即便他是真看不上那家伙,这会儿也觉得,处境更危险的分明是晏承书才对。
陆明曜抓了把头发,有些无语,不知道自己掺和的这都是些什么烂事,这会儿还操心起晏承书的安危来了。
很搞笑,这一屋子人包括他自己,没一个正常的。
他点开存着晏承书罪证的压缩包,打算看点证据洗洗脑子。
这些证据到手之后他嫌脏,还没看过。这会儿拿来清醒清醒,很合理。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因为谁谁谁长得好看就觉得他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