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晏沉默着盯她看了一会儿。
虞秋秋不明所以:“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没什么。”褚晏声音无波无澜。
他还是去把那几盆花给要回来算了。
……
翌日,褚晏兄妹俩一道被召进了宫。
被遗落的当事人虞秋秋:“……”
绿枝给她斟了一杯茶,疑惑道:“您说,陛下宣郎君和二小姐一块进宫是为了什么事啊?”
虞秋秋正用锉刀在修指甲,闻言,头都没抬,不假思索道:“还能是因为什么,大抵是觉的这点金银之物不足以彰显重视,所以要再加码一番呗,不过——”
虞秋秋话锋一转,却又顿了下来。
绿枝抓耳挠腮的,急急追问道:“不过什么?”
虞秋秋笑了笑,有些许的意味深长:“有人欢喜有人愁。”
既是把褚瑶也叫了去,能做文章的无非也就是褚瑶的婚事罢了。
只是,这赐婚接还是不接,兄妹俩怕是未必能意见统一。
那可不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么?
绿枝听了一头雾水,没领会出其中深意。
不过,是谁欢喜又是谁愁,之后确是教她给分辨出来了。
郎君和二小姐还未从宫里出来,二小姐被赐婚于七皇子这一消息就已经不胫而走了。
二小姐院中地丫鬟听了皆是满脸喜色,可谁料,两人一回来,二小姐就被郎君罚跪了祠堂。
郎君那样子,面沉如铁得仿佛阎王在世,绿枝在边上就瞧了那么一眼,都吓得直打哆嗦,怕遭池鱼之殃,赶紧溜了。
祠堂内。
褚瑶跪在蒲团上很是不服气。
“我不明白,三皇子对哥哥恨之入骨,哥哥你除了七皇子,明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那我嫁给七皇子,对哥哥不是更有助益么?”
“助益?”褚晏听到这两字却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声音登时便冷了下来,目带审视地看向褚瑶。
“爹娘是怎么死的,你忘了?”
短短一句话,却令褚瑶心中猛然一惊。
她整个人跪在地上,低垂的眸子神色慌乱,浑身的血液更好似停止了流动了一般,手脚瞬间冰凉。
整个祠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哥哥的质问不断在她脑中回荡,可她却思绪一片空白。
……
褚晏回到主院时,浑身都透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虞秋秋刚洗完头,正坐在床边擦头发,闻声抬头瞥了他一眼。
——“啧啧啧,计划被打乱,这火气的确是
() 够大的。”
褚晏拿了衣裳,本想去前院独自冷静一晚,可听到虞秋秋这话,他却又将这明早要穿的官袍给放了回去。
他转身看向虞秋秋,眸光中带着些许的探究。
她知道他有什么计划?
虞秋秋被盯得莫名其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瞪了回去。
——“看我做什么,我可没有惹你。”
见褚晏竟是径直走了过来,虞秋秋的眼睛瞬间就瞪得更大了。
——“狗男人想干什么?你要是敢找我撒气,我拳头可没长眼睛!”
褚晏:“……”
怎么,她还想给他一拳?
褚晏没好气瞪了她一眼,然后在虞秋秋警惕的目光中,俯身从床底摸出了个酒坛子。
“喝酒么?”他问。
虞秋秋看向他手里拎着酒坛,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褚晏却直接替她确认了:“你没看错,这就是你藏的那坛酒。”
虞秋秋抬首,目带谴责。
——“你用我的酒请我喝酒?!”
……
虞秋秋私藏的那坛子酒,到底还是没保住。
怀中之人酒后睡得格外香甜,褚晏望着帐顶,心绪却复杂难言。
这女人果然知道。
他顾虑的、他想要做的她全都知道。
这可真是够稀奇的,这世上最了解他的居然是虞秋秋?
褚晏派自有些怀疑人生,连他的亲妹妹都无从得知的事情,她又是如何察觉的?
大智若愚?
还是由那日积月累的追随目光,又或是他遗漏的、不曾在意过的点点滴滴拼凑而来?
褚晏抬首看了眼怀中的某人,心底忽地涌上了些愧疚,将她灌醉的确是有点胜之不武了,也不知她明日起床会不会头疼。
——“狗男人现在一定很感动吧,毕竟像我这样的知音可不多了,不枉我装醉一场啊。”
——“这叫什么?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真可惜,现在没法看狗男人的表情,他该不会是感动得哭了吧?”
——“不过,这装醉让人套话,还真是个技术活。”
褚晏:“……”
响在耳边的声音直听得人牙痒。
他刚涌出来的一点愧疚,登时鸣金收兵。
什么大智若愚,这女人分明就是诡计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