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的风很大,她的头发被吹得有些乱,他将她颊边青丝握在手中把玩。
他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楚音饶有兴趣地看他。
他忽然问:“累不累?”
“还好。”
他的手往下伸去:“那里酸吗?”
她身子一绷,想到了初次骑马回来被他按住的地方:“有一点点……你别按。”按了会很酸。
“应该将药膏带上。”
“带来也不能在这里用。”
“谁也瞧不见。”
“……”这人真是越来越没有顾忌了。
楚音下意识将两条腿并拢。
他嘴角翘了下,抬起她下颌吻她。
二人亲热会儿,他又要出去,却被楚音拉住。
“上次妾身让殿下查的有关表姑的事,殿下可查到?”
陆景灼道:“等回宫再说。”
见这神情,似乎不是小事,楚音发现自己的直觉没错,表姑之死果真有蹊跷。
她松开手:“好。”
除了文武百官,宫里的皇后,妃嫔们也都有收获,坤宁宫得了只羊,一只鹿,两只兔子。
姜皇后顾念陆景睿不曾跟去狩猎,晚上请他与陆景灼夫妇还有两个孩子一道来用膳。
楚音刚才吃了不少烤羊肉,都不太饿,只喂孩子
() 们吃。
以前家宴人多,又怕打搅到长辈们吃饭,陆珝,陆珍都不上桌,有专门的宫女在旁边伺候,陆景睿第一次看到大嫂喂孩子。
她轻声细语,温柔周到,一双清澈的杏眼满含疼爱。
这样的性子,也难怪会关心他一个庶子。
他那长兄可没有如此耐心。
陆景睿心想,等她喂完孩子,是不是要问他针灸的事了?
该说有进展还是没进展呢?
有些犹豫。
他的右手已经恢复了十之七八,骑马丝毫不成问题,但他隐瞒了好些年,绝不可能表现出来,可大嫂又那么在意……或许他该装作恢复了十之二三?
这样的话,尚能写写字。
但是不是太快了些?马院正前不久才开始为他医治。
他在斟酌如何应对楚音时,楚音却在记挂姚夫人的事,故而忘了问陆景睿。
一直到临走时都没想起。
眼睁睁看着楚音坐上马车,陆景睿莫名生出一丝惆怅。
他也不好提醒,只笑着目送长兄一家离开。
“殿下,现在可以说了吧?”等到东宫,楚音追问。
陆景灼道:“表姑夫收受贿赂,被岳父发现,正当调查。”
竟然跟父亲有关!
楚音怎么也没想到。
前世父亲为何没跟她提?不,谁也没有跟她提过,或许,跟父亲的关系也不是很大?她心念电转:“那表姑入京是来求父皇跟姑姑吗?想让父皇饶表姑夫一马?如此,父皇定会派人去江宁,去广德,对不对?”做决定的肯定是公爹,她眉头微微拧起,她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表姑夫在去荆州任职的路上染病去世。
难不成不是调任,是降职?
她隐隐抓住了什么,但又觉杂乱,理不太清。
“殿下帮我盯着这件事,好不好?我怕父亲……”怕父亲什么呢,她一时不知怎么说。
“好。”陆景灼答应。
本想亲她的,但见她无甚心情,便作罢了,只替她抹了些药膏。
楚音晚上睡不着。
翻来覆去,想起前世的事。
姚夫人的丈夫被父亲发现收受贿赂,后来被降职,死在路上。
三年后姚夫人入京,死在宫里。
宝成公主说,他二人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那姚夫人定然承受不住丈夫的离去,可为何非得是三年之后服毒呢?
陆景灼发现她不对劲,伸手将她拉入怀里:“总不至于这里有虫子。”
“当然没有,是妾身……”楚音不能告诉他实情,“打搅殿下睡觉了,妾身会注意。”
“不告诉我原因?”他抚着她散开的长发。
楚音沉默,过得会儿道:“可能是因为羊是殿下打得,我不小心吃多了,不太克化。”
“……”
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说她傻。
“明儿早上要是还不好,请太医来看看,下回记得,克制点。”
她一怔,抬起脸问:“还有下回?”
前世他再没出去狩猎过。
公爹染病,他要监国,再后来登极更抽不出时间。
他却奇怪:“为何没有下回?”
“……我担心没有。”
“不用担心,明年这个时候,父皇应该会再带我们外出狩猎。”
楚音不能与他说实话。
明年这时公爹已经病倒了。
只是现在看不出,太医们就算经常给公爹号脉也觉察不到,说到底,一个人的寿命长短都是由老天决定的,有时候会很突然的就走到了尽头。
想到这点,楚音害怕起来。
她的身体已有好转,越来越康健,可她真的能逃过那一劫吗?
手环住男人的腰,她将自己贴得更紧了些。
十分的依赖。
他的心像水一样软,微低下头,鼻尖碰触到她的发:“你下回可想亲手射只羊,或者兔子?”
楚音眼眸微睁,莫非他在暗示要教她射箭?
真的假的?
见她不说话,他手指轻轻捏了下她的臀肉。
楚音身子一扭:“我力气小,只怕学不了。”
陆景灼道:“不难,你能学会骑马便也能学射箭。”
更加确定他是要教,楚音心里乐,嘴上却故意道:“殿下肯定在骗我,那弓不说重,弓弦也会将手磨疼,我还是……我要考虑考虑。”
“……”
她之前不都差点跟弟妹学吗?怎么他开口,她还推三阻四的?
陆景灼道:“嗯,随你。”
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
竟然没有再多说两句。
她那时候缠着他学,可不像这样的。
黑暗中,楚音噘了噘嘴,她其实是想他再哄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