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前夕,楚家传来喜讯,窦靖芳有喜了。
前世兄长和离后没有再娶妻,自然不会有子嗣,楚音十分高兴,马上让忍冬准备贺礼。
姜太后听说后也送了一份礼物。
不知今年端午如何过,楚音晚上询问陆景灼:“我心里有个数,也好吩咐贺中去办。”
陆景灼沉吟:“我也不想大张旗鼓,便赐些牙扇,粽子,五彩寿丝缕下去。”如果有兴致的话,其实可以邀请群臣一同游湖赏荷,去城外观看龙舟竞渡,但他显然没这兴致。
“这样也好,毕竟二弟,三弟都没除服呢。”
“嗯,”陆景灼手指轻抚她的肩头,“但如果你想出宫,我可以陪你。”
“出宫干什么呢?”她问。
“看龙舟赛,珝儿,珍儿都没看过吧?”
“青州也有龙舟赛,但那会儿他们年纪小,没带出去。”
“那这次你想带他们去吗?还可以赏荷。”
楚音没理由拒绝。
这都是美好的经历,越多越好,就是……
“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最近可有棘手的事?”
“才一日有什么,”他捏一捏她脸颊,“上次都答应你去文殊寺了。”
楚音被他捏得“嘤咛”一声:“好,那就去吧!”又得寸进尺,“我想请我爹我娘,还有兄长也一起观龙舟……”边说边亲他唇角。
这样的贿赂自然要收下的,陆景灼掐住她的腰,顺势而入:“多亲一会。”
她颤了下,搂住他脖颈,吻落到喉结。
他忽然想起件事:“你一个香囊到底要做多久?不会端午都不送我吧?”
这本该是最合适的时机。
可见等得急了,又向她索要。
楚音搪塞道:“总有一日会送你的……”
迎接她的是一阵撞击。
撞得她语不成声。
事情定下后,陆景灼又去邀请姜太后。
姜太后怕热,又喜欢清净,摆摆手道:“你们俩带着珝儿,珍儿去就行了,把瑜儿放我这里,这孩子太乖了,我跟他一起过节。”
陆景灼没有勉强。
他提前让贺中准备好画舫,再给楚家传话。
感觉到丈夫对得不到香囊的怨念有点深,楚音决定先编个五彩长命缕抚慰他一下,正好给三个孩子也编一个,当天下午就趁着空闲向蔓青请教。
幸好这东西不难,很快就编好了。
等到端午节,文武百官都获得了宫里的
赏赐,家家粽子飘香。
两个孩子也爱吃粽子,饱足后跟着父亲母亲坐车去玉河。
在车上,楚音把长命缕拿出来,先给两个孩子戴,说希望他们健健康康。
陆珝,陆珍很喜欢,摸来摸去,夸母亲编得好看。
旁边男人脸色平静,但薄唇紧抿,显然有些不快。
拿长命缕来代替香囊,也太偷懒了。
楚音一边给他系一边道:“香囊我已经在做了,真的,不信你去问忍冬她们……慢工出细活嘛,我保证,那香囊一定比上次的要好看得多。”
像哄孩子似的,但他挺受用:“那最迟年底。”
“好,”她答应,又道,“冬至前后。”
他有点奇怪,为何会提“冬至”这个日子,但这是小事,倒也没有追问。
玉河热闹非凡,河上停靠了无数船只,岸边行人如织,人海潮潮。
陆景灼下车后马上帮楚音戴上帷帽。
今日定有许多官员,他不想被人认出破坏楚音跟孩子们的兴致,故而随后也给自己戴上帷帽。
两个孩子刚才就很兴奋了,等到下来后更是东张西望,不过比起幼时还是懂规矩的多,不会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也不会到处乱跑。
“什么时候开始龙舟赛?”陆珝就问了这一个问题。
“大约半个时辰。”陆景灼牵着他往画舫上走。
跟上回的马车一样,这画舫也不太起眼,甚至比不上那些权贵望族家的画舫,很不惹人注意,楚音牵着女儿跟在后面。
“娘,荷花。”陆珍遥遥一指。
玉河西段通漕运,故而不会大量种植荷花影响船只通行,而是在东段另挖了一处池塘与玉河连接,种了荷花,此时开了十之七八,粉白,淡红,亭亭玉立。
楚音知道女儿喜欢花,与陆景灼道:“既然龙舟赛还没开始,不如先去看荷花?”
陆景灼便吩咐船夫。
赏荷处已然围了不少画舫,有吟诗作对的,有抚琴的,亦有对着画画的。
楚音抱起女儿:“看得见吗?”
“嗯。”她点点头。
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又白又细的手腕,看起来柔弱无力,陆景灼将女儿从楚音手里抢过来:“还是我抱吧。”她虽然也练习骑射,但长不出结实的肉来。
“圣上抱得当然稳些,”楚音一笑,低头看身侧的儿子,“珝儿,你要抱吗?”
“不用。”陆珝摇头。
他正朝着一个合格的储君奔去。
楚音道:“你还小,让你爹爹抱抱怎么了。”
“不用,孩儿真的看得见。”
他比妹妹长得高,再说,父亲已经抱着妹妹了,也不太好抱他,他们不像以前长得那么小。
楚音揉揉他脑袋:“等会让你爹爹抱你。”
这回陆珝没拒绝。
说话间,又有一只画舫行来,正好在侧对面,楚音随意瞥了一眼,目光定住了。
甲板上的男子穿一件石青色湖绸素面夏袍,剑眉星目,器宇轩昂,正是她前世的亲家公,宋国公傅允清。
没想到会那么巧,楚音心头一喜,马上往他身侧看去。
谁料并没有发现俞司仗的影子,倒是有个十岁左右模样的小少年,长得唇红齿白,与傅允清有六七分相像,她想,那一定是傅越,她的未来女婿了。
楚音不由眉开眼笑。
这番神情变化都落在陆景灼眼里,他狐疑地看向宋国公。
难道楚音认识他?
他没有马上发问,只是暗地里观察。
岂料楚音后来就没认真看过荷花,目光时不时抛去那边,若非戴着帷帽,他真以为她在暗送秋波。
可宋国公三十好几了,怎么也不可能是楚音的心仪之人。
不对……
他忽然想起来,姑姑想嫁给宋国公时,她贬低过宋国公,说配不上姑姑。
该不会那时她是故意想让婚事不成吧?
陆景灼沉着脸把女儿放下,而后扣住楚音手腕,径直将她拉入船厢。
“怎么了?”楚音惊呼一声。
他冷声问:“你到底在看荷花还是在看人?”
楚音:“……”
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