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结尾增加剧情)(1 / 2)

夜色靛深。

窗前白纱被风拂起。

落地灯被揿开。

李羡趴在床侧,自己前段时间一直睡的位置,枕巾浸透了她常用的乳液混合的香气,被汗水和泪水打湿。

身后的人起身,丢什么东西进垃圾桶,“哃”的闷响。

她抬手揩掉生理性泪水,扯过随意丢在一侧的自己的睡衣,撑手起身,脚尖探向拖鞋。

孟恪刚穿上睡袍,随手将系带拢上,抬眼就见她左腿绊右腿,趔趄着跌回床头,他伸手将人扶住,“着什么急。”

“我想上厕所。”

孟恪瞥了眼床单,“自己能站起来?”

“能。”李羡说着就起了身,趿上拖鞋朝浴室走去。

她冲澡时一直觉得腰疼,肌肉牵拉肌理的隐痛,路过镜子,掀开衣服一看,后腰两道手印。

孟恪。她皱眉。

“欣赏自己呢。”孟恪路过,轻飘飘调侃她一句。

李羡控诉的口吻:“你弄的。”

孟恪拉开玻璃门,进门前回头看她,并不辩解,“不舒服?”

李羡一时语塞。

他低笑一声,进去冲澡。

留下李羡一个撩着裙摆,脸颊刚褪下去的红潮再次升腾起来。

咕咕。

李羡低头,按住胃部位置。

刚才的运动太消耗体力,她饿了。

楼下冰箱里应该还有点吃的。

她整理衣摆,本想就这么下楼,走出去两步,又停下来,“孟恪......孟恪。”

水声哗然,孟恪抬手调小花洒流速。

“我去弄点吃的。你饿不饿?”隔着玻璃,女人的声音像氤氲热雾。

“不饿。不用弄我的。”

“知道啦。”李羡应着,推门出去。

这个点陈平应该已经睡下了,李羡不想惊动她,自己打着手机的光下了楼,差点撞到玻璃柜。

她一顿,小心地扶住柜角,挪进厨房,摸到灯光开关,揿开,然后去开冰箱门。

冰箱里简单易做的有鸡蛋,一些青菜,两颗西红柿,还有牛奶吐司。

为了省事,李羡决定下面条。

她将食材取出来,开火倒油,将鸡蛋煎熟,又切碎番茄,加调料和水,找出挂面。

等待水烧开的时间,就靠在中岛台旁发呆。

只剩她在这一层,偌大的房子显得空旷寂静。

除了燃气灶细微的声音,还有楼上的开门声、男人低低的说话声,大概是在打电话。

她低下头,左腿微屈,右脚伸出去,轻轻点地。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屏幕,她走过去,没留意脚下,一脚踢上餐椅的金属支脚。

餐椅地面摩擦发出粗噶响声。

脚趾传来钝痛。

李羡扶着椅背蹲下身。

“怎么了?”楼上

传来问询声。()

李羡怕吵醒陈平,忍着痛低声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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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恪已经挂了电话走下来,她赶紧按着椅背站起身。

“没事,不小心踢到椅子腿了。”痛劲还没过去,她表情不大好看。

孟恪走近了,按开餐厅的灯,拎着她的手臂将人牵出些,低头去看她的拖鞋里裸出的脚趾,没破,有点发红。

陈平也被惊醒,披着外套慌慌张张从楼下上来,“这是怎么了?”

李羡微窘,“没事,陈姐,我不小心踢了下椅子腿。”

陈平看见煮东西的小锅,“这是做夜宵呢?怎么不叫我。脚上没事吧?”

李羡说没事没事,“我只是来煮个面......”

陈平揉了揉眼睛,走去厨房,“孟先生吃不吃?”

“不吃。弄她的就行。”孟恪抽开椅子,抬颌示意李羡坐下。

她低垂脑袋,窘得面皮发烫,坐下拿起手机,刚才的消息只是微博推送。

“我没事了。你不吃夜宵的话,先上楼休息吧。”李羡说。

孟恪单手握着手机,低头,反问道:“晚饭没吃饱?”

李羡:“只想着怎么应付江女士了。”

孟恪视线微顿,了然。

李羡低着头,身上是件葱绿色睡袍,头发本来散乱下来,刚才洗澡时重新了挽起来,露出耳朵,耳钉没摘,小巧的珍珠水钻款式,不显眼,大概是她自己买的。

她性格里有很大一部分躲避冲突的部分,乖巧大于叛逆,偶尔也如她对他的评价一样固执,似乎想要找一个支点将他撬动。

孟恪一开始就是懒得对付她的,也不指望她能做到哪种程度。

然而。

然而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其实逐渐加重了自己这一侧天平的砝码。

不多时,陈平将热腾腾的挂面端上桌,“趁热吃吧。”

李羡应着,“陈姐,你早点休息。”

“哎,碗筷放这就行,我明早来收。”

陈平打着哈欠下楼了。

刚出锅的面太烫。

李羡拿起筷子又放下,走去窗边,有些聊赖地将额头抵上玻璃。

庭院里几盏灯,光线昏暗,光晕毛绒绒地被细密雨丝分开。

“好像下雨了。”她说。

孟恪应声。

李羡回头,“你的腿......还会疼吗?”

他没抬头,平静道:“正在疼。”

她一顿,“那你刚才还......”

“刚才还不疼。”

这个人。

李羡抿唇,不经意的口吻:“关节炎吗,还是什么,感觉已经很多年了。”

孟恪说:“医生说是风湿性关节炎。小时候在雪地里摔了一跤。”

她撑着手回头看他,停顿数秒。

“摔了一跤?......幸好连城一年四季都不会很潮。”

() 指尖顿住,孟恪扭头看过去。

窗外光线暗淡,远山昏昧的灰调青绿色,她撑手靠在窗台,身前的光却是暖调,整个人仿佛嵌在相框里。

他笑了声,“再不回来面要坨了。”

李羡说喔,赶紧回来坐下,她拿起筷子,扭头看他,“你真的不吃吗?”

孟恪摇头。

李羡饥肠辘辘,挑起一筷面条,吹一吹,送到嘴里。

她边吃边打开手机,想起件事。

“爸生病了,要去探望一下吧。”

孟恪看她,眼底微茫。

“妈......江女士说的。”李羡提示。

孟恪恍然明白,“她找个理由回来而已。”

他不大在意,继续用手机浏览新闻。

李羡:......

她继续吃面。

不过刚才孟恪茫然的一瞬间确实让她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和她都有“很多”父母。

他有权龄和江若琳两个妈妈,她则有李传雄、曾达如两个爸爸。

不愧是豪门。

李羡点开微博推送,是李戍朝刚发的近期日常。

外出追日落、看演唱会、烘焙、拍照......他一直是个认真生活的人。

她点了个赞。

单手操作,不大方便,一不留神就跳转到淘宝,吵闹的短视频自动播放。

屏幕上是一个忽然被推出来的人,破布娃娃似的摔在地上。

李羡吓了一跳,放下筷子去关停。

孟恪看过来。

李羡定神,解释道:“是......是条电影的宣传视频,刚才一点跳转过来了。”

她将听筒调至静音,重新点开视频。

一群少女在围殴一个女孩,扯头发扇耳光。

应该是反校园暴力的题材。

十几秒的视频反复播放。

李羡皱着眉退出软件。

她放下手机,捧碗将最后一点汤汁收尾,餮足地抿了下嘴唇。

“回去睡觉吧。”她提议。

两人一起上楼,她在一楼停下。

孟恪已经踏上去三楼的台阶,顿住脚步,回头看她。

李羡背着手,轻声道:“晚安。”

“晚安。”孟恪继续上楼。

李羡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一三层之间的平台,转身回自己的新卧室。

她一来就住进楼上的房间,和孟恪同居。

所以即便新卧室被各种物件属于她的物件填得雍实,却也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