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2 / 2)

她只不过是见过了

崔休的画像而已。

“少主(),您的身份并不比这位低什么⑷()_[()]⑷『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毕竟您才是真正的……”

“闭嘴。”

萧晏行突然一声暴呵,让清丰被吓得一下闭上嘴。

他也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实在是僭越了。

郎君虽然性子冷淡,但是对他一向算得上是和颜悦色,几时发过这样大的脾气。

而萧晏行此刻坐在椅子上,垂眸望着眼前的文书,即便他身为状元郎又如何,与这些屹立百年的世家门阀比起来,依旧是寒门出身。

他甚至连被挑选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的念头,在萧晏行的脑海中闪过时,他心头却又莫名升起另外一个疯狂又执拗的念头。

若是这些被挑选的人,都消失了呢。

“你去联系折剑,告诉他,我要这份名单上所有人的名字。”

清丰有些震惊:“殿下,是让折剑去王府偷画像吗?”

萧晏行漠然抬起头,语速却极快说道:“准备这些画像的,定然是礼部之人。而画画像的乃是宫廷画师,折剑可以从礼部和画师这两个方向入手。”

这下当真是清丰瞠目结舌了。

短短几瞬间,郎君便能从何处获取消息都想好了。

“是,我这就去联系折剑。”

萧晏行皱眉:“还有之前,让折剑查的事情,他是否有了消息,让他尽快。”

清丰赶紧应了声。

这次胡商之事,居然当真是跟高利贷有关系,可见柳郗之前所查的方向是对的,只是他人单力薄,又怕大理寺也有人牵扯,不敢太过深入。

*

过了几日,长安倒是未再出现这般集体跳河的事情,不过这里头大概也有金吾卫的一份功劳在。

因为临近圣人万寿节,又有北纥使团即将抵达长安。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发生这样诡谲的案子,闹得人心惶惶,岂不是在打圣人的脸面。

因而在护城河边,金吾卫是日夜不停的派人巡逻。

而整个长安的宵禁也比以往严格了不少。

所以这几日,不时有夜晚犯禁的醉汉被抓进了金吾卫之中。

谢灵瑜趁着午膳时,便带着萧晏行一起去了一家离鸿胪寺不远的酒肆,两人直奔着楼上雅间,待推门而入,便瞧见熟悉的面孔。

柳郗原本正在饮茶,即便已至深秋时节,他居然还热的满头大汗的模样。

“殿下,萧大人,”柳郗见人进来,连忙放下茶盏,赶紧起身。

谢灵瑜打量着他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柳大人,何时竟叫你如此着急。”

他们是被柳郗派来的人请来的,来人说柳大人晌午在此处静候,于是谢灵瑜和萧晏行便一块来了。

“殿下,只怕这次真的要出事了。”

柳郗声音沉重道。

谢灵瑜被他这么一说,当场吓了一跳,立即反问道:“究竟是何事,让柳大人你这般担忧,

() 你尽管说来,你找我过来,也是为了商议的吧。”

柳郗点头,随后也不再说旁的,直奔主题。

“那日我将李达带回大理寺之后,便即刻审问他,这才知道他之所以这么着急忙慌的去安克结家中偷运这些家私,是因为他知道安克结所借的银钱,并非只有他一个人。”

“所以这几日我一直在私底下偷偷调查,安克结究竟借了多少人的银钱。”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结果我竟发现,安克结所借银钱竟多达几十户人家。”

谢灵瑜震惊道:“为何会这般?”

朝廷一向对高利贷是打压很严重的,但依旧架不住有人铤而走险。

“安克结乃是周围出了名的胡商,都知他家资富有,况且又有大宅子,还有城外田庄,”柳郗轻声说:“况且就李达说,安克结名气极好,给的利息不仅高,而且能够每个月都很准时,因而时间久了,周围的人便一户拉一户,借钱给他。”

“据说借钱给他最多的一户,高达一千贯。”

“而且据说他还声称可以利用藩客的身份,在长安城外买到便宜的田地和庄子,因此也有不少人将银钱交给他。”

一旁的萧晏行突然问道:“这些人家加起来所借给他的银钱,大概有多少?”

“这几日我探访的差不多了,每户所借的银钱大概也算了出来,约莫在七八万贯左右,”柳郗说道。

谢灵瑜当场惊讶道:“多少?七八万贯?”

随后她似意识到柳郗方才说的要出事的原因,她问:“那些跳河的前几户人家呢?也是跟安克结同样的情况吗?”

一个安克结所借银钱便有七八万贯这么多,那么若是其他几户也是同样的情况。

那岂不是其中所涉及的音量,有几十万贯这么多。

要知道朝廷每年国库所收的银钱不过也才三四百万贯而已,当然还有纳粟、丝绸、布棉等实物,但是真正所收的银钱便只有三四百万贯。

这么四户人家,便涉及到了几十万贯的银钱。

那么就是只有这四户人家吗?

未跳河的是不是还有这样的人,正在做着这些事情。

况且这四户前后脚跳河,显然都是相识的,听柳郗所言,他们每个月利息都给的很高很准时,这才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老百姓加入这个骗局。

“我想他们所设的骗局,应该是这样的,”此时萧晏行缓缓说道:“他们最开始吸纳第一波人的银钱,靠着给的利息高又准时,很快便吸纳到了第一波人借钱给他们。于是他们便第一波人的银钱,去支付第一波和第一波人的利息。”

“就这样周而复始,一直用新吸纳人的银钱,去维持之前人的利息。”

萧晏行缓缓说来的时候,对面的柳郗和谢灵瑜都彻底沉默了。

显然他迅速厘清了这个骗局的逻辑,如此简单的骗局,居然能骗到上百户的人家。

只能说贪心不足的时候,蛇都

能足以吞噬大象。()

柳郗苦笑:“如今我都不敢大张旗鼓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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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是怕雪山崩塌。”

萧晏行看着他,轻声说道。

柳郗忍不住叹了口气,连连摇头:“是,我怕一旦戳破了这个骗局之后,会引发长安的骚乱,毕竟到底有多少人涉及其中,我们都不知道。”

谢灵瑜突然想起柳郗,那次深夜拜访自己时,所说的那句话。

“柳大人,你还记得吗?那日你和我说,去年岁末的时候,有大批银钱流入高利贷行当,将整个行当都炒热了,但是自从两个月前,突然这批银钱消失不见了。”

谢灵瑜深吸一口气:“会不会当初炒热这个行当的钱,便是安克结这些人的背后之人,他利用这些被骗来的银钱,再投放到高利贷,赚来利息。直到两个月前,这笔钱突然消失了,是不是他拿着这些银钱彻底跑了?”

一切异常的轨迹,如今看来,都有了影踪。

两个月前,这笔银钱消失之后,安克结这些人一开始还能够勉强支撑着,但是撑到后面,便实在撑不住了。

安克结那处宅子即便卖了,也不过是三千贯而已。

他的家资肯定不够偿还这七八万贯的欠银,与他同样境况的,还有其他三户人家。

一旦这件事被爆出来,他们四户所犯的便是重罪,抄家流放都是轻的,就像萧晏行所说的那样,杖打一百,便是活生生将人打死。

不管是前路还是后路,都是断头路。

于是他们在绝望中,选择了自尽了断。

“这样一个庞大而漫长的骗局,并非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布下,”萧晏行一点点剖析着争个案子的脉络,就像是原本已经一棵树的树根,突然被挖掘而露出。

此刻这根树根地下,乃是盘根次节的。

“首先这个人必须十分有身份有地位,这样才能笼络一批像安克结这样的富商,利用他们对外吸纳一批银钱,甚至在出事之后,安克结这些人也觉得自己无法逃脱,甚至连报官的念头都没有。因为此人权势极大,连官府都管不了。”

谢灵瑜听到此处,突然轻笑了声:“我怎么觉得,这样的身份地位,本王倒是挺符合呢。”

她与萧晏行和柳郗都甚为熟络,早已不会在他们面前自称本王一字。

而她之所以会说这样一句话,其实是在暗示他们两人。

能够在长安有如此大权势,堪称能够一手遮天的,其实并不算多。

她的那几位堂兄,只怕便是了。

圣人的儿子,堂堂一品亲王,这样身份和地位,若当真有他们其中之一牵扯在里面,还真有可能布下这个局。

只不过这么一大批银钱,他们会用到什么地方呢?

而自古以来,只有一件事才是最需要花钱的。

带兵打仗!

一个皇子岂会需要带兵打仗呢。

除非他……

谋上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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