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瑜不管是在上阳宫,还是回到永宁王府之后,日常用的都是这种香料,她的自然全都是宫里赏赐的。
可是荼芜香一向以量少而著称,要不然也不会价值千金。
若谁真的手上能掌握着这条香料线,确实是不亚于掌握着一条黄金矿脉,难怪会有人愿意将钱借给他,而且安克结给利息及时又高。
因而难怪会有人,一次又一次上当信任他的谎言。
谢灵瑜还是不死心的问道:“荼芜香乃是贡品,安克结不过是个外藩商人,他说掌握荼芜香,便当真有人相信?”
“殿下,若是人被钱财所蒙蔽双眼的事情,是根本分辨
() 不出这样的骗局。”
萧晏行在一旁,淡然说道。
“况且安克结也并非完全拿不出荼芜香,据说他曾经当众拿出不少的荼芜香,这才彻底让人信服,从来让很多人相信了他的骗局,”柳郗进一步解释道。
谢灵瑜有些惊讶:“他居然有不少荼芜香?”
她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轻声说道:“其实宫中赏赐贡品,肯定都是登记在册的,荼芜香这种东西,每年都有定例,赏赐给了谁,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若是能查到皇宫内库的账册,便能知道荼芜香,到底给了谁。
“但是这也很容易大草景色,平白无故开始查荼芜香,”萧晏行低声提醒。
谢灵瑜点头:“确实,况且据我所知,圣人和太后并不喜好这种香料,所以这种香料一般都是赏赐给小辈儿,比如几位亲王还有公主。”
萧晏行和柳郗纷纷点头,他们也能想到。
“以及我。”
谢灵瑜冲着自己指了指,突然笑了声。
她淡然解释道:“我一向喜欢此香,因为此香味淡而雅致,因而圣人每年都会赏赐给我。”
这件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因而她也未曾在意过。
“所以殿下是得到之人里面,份额最多的吗?”柳郗突然问道。
谢灵瑜愣神了下:“这我倒是从未询问过,毕竟我之前一直居住在上阳宫,从未回过长安。但是以圣人对我的宠爱,我若喜欢的,他定会大量赏赐。”
谢灵瑜这时候倒也不谦虚了,毕竟圣人宠爱她乃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所以若是有个人手中突然宣称有大量荼芜香,有没有可能是从殿下手中流出去的?”
柳郗缓缓说出这句话。
还没等谢灵瑜说话,一旁的萧晏行皱眉:“你是怀疑,有人是想趁机陷害殿下?”
萧晏行并未斥责柳郗言语的荒唐,因为他一下便听出了柳郗的言下之意。
谢灵瑜态度坦荡,此事不可能与她有关。
而且时间上也不相符,柳郗摸到这个案子的最初,是从去年年末开始,高利贷行业的不正常,那时候柳郗也并未查到安克结这些人。
要不是安克结这些人突然自爆,只怕他还在没什么头绪的查案呢。
毕竟这种骗局,只要银钱供应得上,便可源源不断的吸引更多被骗的人。
在外人看来,甚至这就是普通的高利贷借贷关系而已。
“想来只是我多想了,殿下年岁还小,不可能设下这样的骗局,况且殿下先前也并未入朝为官,谁又会想着将殿下拉入局内,”柳郗自嘲的笑了声:“自从入了大理寺之后,我便不管看待什么事情,都从阴谋的角度考虑。”
他也是文官出身,还是科举入仕的。
当年一起同科进士里面,自有成日里清闲又高雅的人,反而是他忙忙碌碌,整天都离不开刑狱二字,看谁都是脱不开阴谋。
“正是因为柳大人
你这般,才会是最先发现这个案子源头的人。”
这次萧晏行真心实意的说道。
谢灵瑜听了半晌,突然问道:“你方才说怀恩是在一家赌坊遇见了安克结,而他平日里并不好赌,所以你的意思是,怀疑安克结是去那个赌坊见什么重要的人?”
“对,我和怀恩都有这个怀疑。”柳郗点头。
谢灵瑜当机立断道:“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事不宜迟,我们立马去查查这个赌坊。”
“只怕不行,”柳郗苦笑了声。
谢灵瑜好奇:“怎么不行?”
“这种赌坊明查肯定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本该是由我去暗查的,”柳郗此时突然露出些许尴尬:“但是之前这个赌坊发生了一件案子,我带人封锁了三日。”
“如今这家赌坊上上下下,只怕都认识我这张脸。”
谢灵瑜和萧晏行同时都沉默了下来,大概能想到当时的场面吧,毕竟柳大人破案的时候,乃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别说这家赌坊上上下下都认识他的脸,只怕他化成灰,赌坊里的人都能认识了吧。
“是哪家赌坊?”谢灵瑜追问道。
柳郗说道:“永兴坊的极乐楼,这个赌坊乃是整个长安最大的赌坊,三教九流极多,所以我正在考虑找个能信得过的生面孔,悄悄潜伏入内后,再行探查。”
这名字取的,倒是毫不含糊。
只是谢灵瑜未曾注意的是,在柳郗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坐在她身侧的萧晏行,眼底闪过了一丝惊讶以及错愕。
随后谢灵瑜抬手一挥,笑着说道:“这有何难,本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