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聊。”
挂断电话,尤根把检查结果递给周是安。
周是安接过来,一张一张地仔细看,看到精神力受损情况时咦了一声。
以往都是走流程,今天医生竟然一惊一乍的,尤根生怕自己命不久矣,连忙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周是安点了点头,“有点问题。”
尤根心凉了半截。
他就知道自己这么多年被精神体折磨得寿命衰减了,现在精神体愿意和夏诺接触,也只是可怜他的回光返照吧。
尤根深呼了一口气,“说吧,什么问题,我能承受得住。”
周是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别这么丧气,你的精神力受损情况有改善。”
医生还没说完话,尤根就
() 在心里默念精神力受损情况变差了是吧,他机械地点点头,然而听到最后两个字眼的时候,他突然一愣。
什么?
不是变差,是改善?
他没听错吧?
从初生起他的精神力受损情况就从来没变化过,这种先天性疾病根本没法治愈,像是一栋危房,表面没什么问题,内里已经腐烂透了,等十八岁分化出精神体后,尤根更是时时刻刻要担心自己精神力的状态,某天会不会突然爆发。
但是刚刚医生说他精神力受损情况改善了?
尤根根本不敢相信。
周是安看着检查结果,问道:“最近除了我给你开的药,还有吃其他药吗?”
尤根晕乎乎地摇头。
周是安又问:“那你的生活环境怎么样,有什么变化吗?”
尤根还是摇头,他天天三点一线上班,作息规律得不得了,剩下一点休闲时间都去给自己的精神体买玩具,哪里有什么变化。
周是安点了点头,看来改善的因素很可能不在尤根身上。
周是安是谢迟的师弟,两人师出同门,研究方向相同,对待治疗精神力受损的治疗理念也差不多相似,都是从精神体入手。
他觉得精神体是精神力具化的体现,精神力受损,就需要对症下药,针对精神体进行一系列治疗。
因此虽然尤根是先天精神力受损,目前没什么辅助治疗手段,但他一直鼓励尤根要给精神体创造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减少刺激,让精神体情绪能够舒缓下来。
没想到就在师兄说有病人精神力受损正在自主治愈的时候,他的病人精神力受损情况竟然也开始改善了。
这对周是安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也许未来有一天,他就能完全攻克精神力治愈这一医学难题了。
周是安立即给自己的师兄打电话。
谢迟刚给陛下做完简单的检查,电话铃声响起,他没着急接,对陛下道:“既然陛下能感觉到自己精神力有明显的改善,那最好还是听医生的,尽量早点查看精神体的情况,我看今天下午就可以。”
说完他接起电话,起初是皱着眉头,很快眉头舒展,脸上也带了点笑意。
“你等等我,我立马就去你们医院。”
护士正在帮忙撤走医疗检查器械,谢迟对着放下袖子的苏别高兴道:“陛下,首都医院发现了一例精神力自主治愈的情况,和您情况差不多,不过他是先天性精神体受损,没有情绪干扰问题。”
“我先过去看看情况,陛下您别又忙忘了,下午抽点空去看看精神体。”
等到苏别点头,谢迟这才迅速离开了,走之前还带上给陛下监测精神力波动的备用手环。
医疗部距离首都综合医院不远,加上谢迟一路都在最高限速边缘驾驶,用了不到十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师弟周是安已经在楼下等他了,两人见面场面话都没说,谢迟就问周是安要病人的检
查报告。
周是安早已经把尤根上个月的检查报告也一同打印出来了,就是为了方便师兄查看数据。
他的师兄在医学院的时候就是导师最终爱的学生,在医学上天赋斐然,技术高超,对数据也有出乎常人的敏锐度,这是周是安羡慕不来的。
上楼的路上,谢迟就已经把两份检查报告看完了。
周是安问道:“师兄,怎么样?”
“确实有自主改善的情况,但是数据波动太小,还需要进一步细致的监测。”谢迟把手环递给周是安,“这是之前给病人定做的备用监测精神力波动的手环,你一会让病人戴上。”
监测精神力的装置通常体积都比较庞大,能缩小成手环形状,非常难得,肯定花了不少钱。
周是安翻来覆去看了看这精致仪器,如果是他任职的医院,领导肯定不会同意拨款让他们订购这种东西的。
也就是师兄工作的皇室医疗部,背靠陛下,科研经费多到爆炸,才能有底气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到了诊疗室,周是安把手环给尤根戴好,谢迟在一旁将手环的数据连接到光脑屏幕上,好实时直观监测。
然而数据刚连接好,光脑屏幕上就出现了一组很不正常的数据。
谢迟敏锐地察觉出尤根的精神力正在剧烈地波动,他把屏幕上的数据和刚才的检查数据做对比,发现仅仅过去不到两个小时,病人的精神力数据差值快赶上病人和这个月和上个月的数据差值了。
这变化也太诡异了。
但数据样本太少,目前还不能下定论。
谢迟只能等着手环检测到更多的数据再进行分析。
坐在诊疗室的尤根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慢慢恢复理智了,怎么想他的精神力忽然改善都有些莫名其妙,他又没有做什么,也没有接受手术,怎么会自己治愈。
也许是诊疗出错?
诊疗室里的三个人各有心思,两个小时过去后,谢迟把手环传输过来的数据整理成直观的图像。
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病人佩戴手环的时候,精神力波动剧烈,这种数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后就消失了,又变成了毫无波动的数据。
周是安没接触过这种数据,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前面精神力波动得很好,怎么突然数据直线下滑。”
太奇怪了。
一旁的尤根听着什么直线下滑就觉得不妙,连陌生的医生问他话都没听清,只是双眼无神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谢迟冷静道:“不是,只是想问你你的精神体最近在干什么。”
尤根快哭了,“没干什么呀,我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听医生的话,给它买玩具,让它独自生活,少接触刺激源。”
“我甚至还掏钱请人陪它玩!就为了能让它高兴!”
越想这些年对精神体的付出,尤根越伤心,“我为了它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人都不敢往家里带,更别说结婚了!
”
“老天爷怎么能这么对我?”
尤根忍不住痛哭起来。
而谢迟在一番控诉的言论中,敏锐地察觉到一个不一般的点。
“你请人陪他玩?”
尤根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恨不得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一旁周是安适时递上纸,尤根接过来,非常豪迈地擤了个鼻涕,这才抽抽噎噎道:“对啊,我花五百星际币请人陪它玩半天,我自己一天都花不了五百!”
“可是精神力受损后,精神体会变得格外敏感,会攻击除了他们主人以外的全部生物。”谢迟摇摇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人应该比你更早来医院,你应该担心他的生命健康,而不是你的。”
没想到医生还不相信他的话,尤根本来就已经非常悲伤了,自己这么难受还至于说假话吗?
他怒气冲冲地把自己个人终端绑定的监控视频调出来给谢迟看,“我没说谎,我的精神体在他面前可乖了!”
谢迟端详了一会,道:“你让我看什么呢?”
当然是看他花钱找来陪精神体玩的人啊,尤根把个人终端转向自己,想给医生指一下位置。
然而监控视频里的活动房空无一人,只有他的精神体端坐在地上,正在和监控器对视,精神体目光凶狠,浑身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像从地狱出来的撒旦,连尤根作为主人猛然一看都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清醒了。
尤根看向时间。
已经十二点了,怪不得夏诺不在,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谢迟道:“那个人好像已经下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