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 帝改元太安,从此万象一新。
过去半年,谢家喜事不断。
小辈之中,谢拾连中小三元,成为府学生员;谢梅嫁得如意郎君,婚后夫妻和睦;谢松夫妇在医学道路上携手共进;谢兰小说大卖,让全家人刮目相看;长辈们则联手开了食肆,生意一日比一日红火……这个大家庭,在全家人的齐心协力下日益兴旺。
谢拾得以过了一个出生至今最“富裕”的新年。穿的是簇新的棉衣,吃的是镇上最贵的糕点,连年夜饭都比往年丰盛许多。
天佑三年的最后一个夜晚在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中度过,谢拾今年依旧没能等到灶神的回复,只能在失望之中沉沉陷入梦乡。
新年第一天在热闹的爆竹声中拉开帷幕。太安元年干脆利落地宣告了它的到来。
年后照旧是走亲访友。
从前搬去县城、与妹妹一家断绝往来的余氏兄嫂,早在谢拾中秀才后便携着大包小包的贺礼登门,试图重续中断的关系。
不过,余氏自然不可能还拿他们当兄嫂亲近,平日里的亲戚往来也就罢了,特意带着儿L子去县里给他们拜年大可不必!
用余氏的话说:“拾哥儿L在外头累了这么久,好容易回家一趟,就该好好歇着。哪能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累着咱家拾哥儿L?”
在“维护谢拾”这一话题上,日常免不了有些龃龉的婆媳与妯娌,总能第一时间达成惊人的共识:“她娘说的是,那等情分浅薄的人家,不值得让拾哥儿L跑一趟。”
亲娘舅家是情分浅薄、不值得跑一趟的人家,那么谁家又是情分深厚必须上门的?
答案当然是隔壁村的徐家。
徐夫子人在京师,徐守文也因青崖书院路程太远、来回往返耗时太长而没有回来。
谢拾前几日倒是收到了他寄来的书信,听徐守文在信中提及入学后的书院生活。
譬如书院学子的宿舍按成绩被分为上舍、中舍与下舍,而他入学时只考入中舍,身为山长的师祖兼外祖父又是功课翻倍又是罚抄,种种严苛要求让松散惯了的徐守文苦不堪言,重回他爹还在的噩梦时期。
徐守文在信中吐槽:“我爹与外祖父不愧是师徒,连甩戒尺的手艺都一脉相承。”
“……”
谢拾只能说,幸好信中内容不曾让徐夫子与师祖知晓,否则徐守文一顿戒尺是跑不了的。
看过徐守文的信,谢拾倒是发现私学与官学的许多不同。至少前者似乎更为严格。
须知府学训导向来只管按时上课,每月月考。顶多对排在前列的生员多有关注,如丁士德这等天赋不错的青年才俊,稍有走歪的倾向,训导们难免告诫规劝一二。
至于成绩靠后的生员,哪怕日日缺课,训导们也不会管——事实上,只在府学中挂名,长年累月不来的秀才其实不在少数,大都是科举无望不准备继续考举人的老秀才。
他们顶多只在岁试时到府学来露一露脸,争取成绩不沦为末等而被革除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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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的青崖书院却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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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学子本就有志于功名才会入学,夫子们无论是出于师德还是学费都会负责到底,给予学生的自由空间极小,功课亦是繁重。
对于徐守文这种自觉性不高、正需督促的学生而言,青崖书院倒真真是再好不过的去处。
谢拾是如此想的,在寄给徐守文的信里也如此说了。
至于收到信的徐守文如何想?
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只想问一句:“……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下意识对着书信吐槽过后,徐守文反应过来:“不对,换成阿拾,他还真会要!”
小师弟的德行他还不了解吗?
功课再多都只会多多益善的变态!
——以上乃是后话。
鉴于徐夫子和徐守文如今都不在家,谢拾仅剩的拜年对象自然只剩下师娘云氏。
大年初一,谢拾就提着年礼上了徐家。却发现徐家僮仆往来,好些个他不认识的婢女行色匆匆而过,不知都在忙些什么。
待得见过云氏,他才知道,原来再过两天云氏就要乘船上京,与徐夫子夫妻团聚。
谢拾脱口而出:“那徐师兄怎么办?”等他放假回家,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书院里有我爹照应着呢,这两年就让他们祖孙一起过。”云氏很是心大,“再过两年他也大了,总该自立。要是能像知归你一般入读府学,就更不必我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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