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岱的目光不动声色从四人脸上掠过,暗道他这几位同僚的盘算大概要落空了。
倘若被压的是其他考生,落入二甲或许翻不起丝毫浪花,奈何这个人是五
元在手,距离“六元及第()”只差一步之遥的谢拾。
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不闻不问。
几人的心思终究是白费。
其实以这篇文的才气之高,他们不该联想不到谢拾身上。然而此前谢拾只以才华出名,科场作文一贯求稳,凭义理文采打动考官,从来没有过故意标新立异的先例。否则的话,他早就传出了这方面的名声。
因此,几名内阁大学士一时联想不到他身上实属正常。谁能想到科场上稳了一路的人突然在最后一关的殿试上浪了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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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九日上午,常朝已毕。
天子摆驾文华殿,传读卷官入内。于是,以首辅何万年为首,众人捧卷依次入内。
礼毕,何万年首先展开第一份试卷读了起来,而后是李岱、张澎,三人一人一篇,依次读完了被推选为三鼎甲的三篇策论。
读罢,几人垂首侯旨。皇帝若想再听几篇,他们便将“接力棒▓()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传给下一个人。
殿中寂静,天子迟迟未曾出言。众人心中惴惴,不知天子是否对这三鼎甲不满意。
天子心中的确略有失望。
并非三篇策论不好,只是未曾达到其心理预期。谢拾昔年曾上达天听,其会试文章天子是看过的,这三篇策论较之皆有不及。
天子倒是不曾想过谢拾的文章不在其中,只以为是谢拾殿试发挥不如会试出彩。
有实力却发挥失误,无非是心理因素。这就令此前期待过高的天子心中略有失望。
转念一想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年轻人,寄望太高反而揠苗助长,天子随即心平气和。
现在摆在天子面前的难题是,三篇策论不相上下,糊名又不曾揭开,一旦点错状元,岂非错失“六元及第”的文治之功?
……唉,这谢知归若是殿试发挥一如既往超群绝伦,此时又何须他来为难?
天子不动声色,颔首赞道:“三篇俱为佳作,难分伯仲,却不知是何人所作?”
按照《齐会典》规定的科举程序,本是先定二、三甲名次,再由陛下御笔定一甲名次,最后读卷官才揭开糊名,填写黄榜。
只是大齐立国已有百余年,许多纸面上的规矩早已不再作数。天子既如此发问,听懂言下之意的读卷官们当即拆开弥封。
三篇策论的考生姓名籍贯立现:浙江江博物,南直隶严元浩,福建申遇时。
“???”
天子与众阁臣皆是面色微变。
众阁臣终于隐隐意识到那篇惊世骇俗的文章究竟是谁人所作,天子则是双眉微蹙。
会元的文章岂能不在三鼎甲之列?他的目光扫视众人:是会元失误还是阁臣失职?
天子开口问道:“朕听闻今科会元谢拾有超逸之才,他的文章在何处,予朕一观。”
谢拾并非无名小卒,而是今科会元。天子提出要看他的试卷,阁臣没有阻拦之理。
很快,谢拾的试卷便呈送御前。
天子先是被他的书法吸引,多读几段即被排山倒海的气势与有理有据的言辞说服,读到后面,他更是心神摇曳,不可自拔。
“假物之利,御敌于外,安民于内,有何不可得?”天子默念一遍,只觉字字句句都切中心坎,他不由豁然开朗,满心都翻诵着“原来如此”、“居然还可以这样”。
他也算明白此文何以落到二甲。
……此策虽好,时机未至。众臣莫非以为他是想一出是一出、毫不顾念大局之主?
虽则如此,殿试考验的本就是考生的文采与眼界,而不是策论能否立刻施行。天子二话不说提起御笔:“此卷当为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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