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现场在结束了这场推理秀之后,聚在一起的宾客们也跟着散开,开始在这个交际场上享受今日份的觥筹交错。
乱步从椅子上跳下来,拉着琴酒往那位羽贺先生那边走去,起身时还不忘叮嘱琴酒戴上他钓上来的小黑鱼。
两人穿得不太正经,短短几米的路程回头率颇高,周围的宾客都将隐晦的视线投过来,偶尔指指点点,但被琴酒冷漠的眼神一扫,瞬间门都安分了下来。
杀手先生的一张冷脸和一身杀气在这个时候还是很好用的,即便是穿着休闲装也让被视线波及到的人,陡然有了一种刀锋在喉的错觉。
还怪吓人的。
两人走到远野大小姐近前,这位穿着晚礼服的女士在众人散去之后,面上还带着些许忧愁,看起来还在为了自己死去的恋人伤感。
“今天多谢您帮忙了,又给您添麻烦了。”
“我的荣幸。希望您不要太过悲伤了。”羽贺先生轻声安慰道。
两人之间门隔着一米的礼貌距离,远野大小姐正欲说话,边上突然过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就是羽贺先生吗?久仰大名!”从来没什么眼力见的乱步几步走上前,表情有些激动地要和羽贺先生握手,看起来就和见到偶像的小粉丝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手伸出去之前,乱步还不忘把自己戴着的一次性手套摘下来,以表诚意。
一瞬间门肥皂都洗不掉的鱼腥味没了手套的隔绝立刻逸散了上来。
羽贺先生鼻尖敏锐地嗅到了这股子气味,顿时表情都有些不太好,面具之下仅露出的一双红眸中,一丝嫌恶一闪而过。
但乱步不会错失这个机会,在羽贺先生伸手之后立刻握住,使劲摇晃两下。
跟在乱步身后的琴酒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悦。
看来这位羽贺先生的确不是什么淡泊自谦的高雅人士,琴酒顿时觉得手痒,下意识想去摸藏在腰间门的手/枪。
“我是羽贺,你是……?”羽贺先生问道。
凑近了听才发现这位羽贺先生因为长时间门的分析案件,声音都略有些嘶哑了,让人顿觉辛苦。
“我叫江户川乱步,第一天来这里就知道关于您事迹了,今天这场推理,我还有许多不解的地方,羽贺先生能为我解惑吗?”
乱步松开了手,语气有些跃跃欲试地询问道。
闻言,羽贺先生下意识地瞥了远野大小姐一眼,好像在询问是否能和乱步继续交流这件事。
远野大小姐捂嘴轻笑:“看来羽贺先生也有小粉丝了。羽贺先生真的很厉害哦,你有什么疑惑当然可以问了。”
虽然这么说了,大小姐看起来却没有要给偶像和粉丝让出点私人空间门的意思,还站在原地,半步都没挪动。
乱步狠狠点了点头,随即立刻开口道:“我能知道那位女服务生为什么会被允许登上游轮吗?我以为这种宴会即使是服务生也会经过严格审查呢。”
“说起来,大小姐您真是宽容大度,明知道这位是恋人的前女友,也允许她登船了吗?”
乱步合掌一拍,表情十分钦佩,看起来很想讴歌一下远野大小姐的美好品质。
这个涉及私人情感关系的话题其实有些过于敏感,然而在听清楚乱步的话之后,在场的两人却并未表现出任何尴尬的情绪。
羽贺先生声音平稳地说:“那是因为大小姐和今井先生的感情很好,今井先生有游轮上的少许管理权,只是带个人上来这种小事,负责安保审查的工作人员也会通融一二,这才有了一点小失误。”
这话说得就有些蹊跷了,以面前这二位能在远野组的竞争里后来居上的才能,居然会把管理权下放给一个草包,实在让人很难信服啊。
乱步有些遗憾地说:“这么说来,那位今井先生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这艘游轮的负责人之一了,真遗憾呢,没能和这位今井先生当面交流一下。”
说到这里乱步突然语气一转,感慨道:“不过我听说这位今井先生脾气差,没本事,完完全全就是靠大小姐养着的草包罢了,这么放肆,看来大小姐真的很爱他了。”
这话一出在场两人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羽贺先生一双红眸里都有明显的震惊闪过,似乎没想到还有人会对一个刚刚过世的人,一口气说出如此多讲情面的□□。
多少有些不尊重逝者。
尤其是在逝者的遗孀面前。
远野大小姐先是一愣,随后语气略带恼怒地说:“那只是别人对弘二的偏见罢了,弘二其实很有才能,也很爱我的。”
这位女士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并不明显的薄怒,情绪仿佛延迟半秒才窜了上来,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是一直知道今井弘二的这副德行,一直装聋作哑,还是根本就对这个人是和品行完全不在意呢?
乱步摸了摸下巴,赞同道:“的确,和那位做议员的哥哥相比,这位弘二先生完全不值一提嘛,莫非您是因为对今井议员求而不得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这位的吗?”
远野大小姐猛地攥紧了拳头,应该是没想到有人会在自己面前不断说出这种冒犯的话来,此时用尽了全身的涵养才能维持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强迫自己不做出过激的举动。
“想必您是误会了,我和弘二认识的时候,他的哥哥还没有评选成为议员,在我这里一直查无此人,我怎么会是因为喜欢今井议员才和弘二交往的呢?”
听到这句反驳,乱步单手捂嘴,声音模糊地说:“实在不好意思,这是不能说的吗?”
远野大小姐眉毛一抽,垂在身侧的手甚至将星空图样的裙摆拽出丝丝褶皱,看起来已经在暴走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