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绪的声音虽然已经刻意压低,周围的人或许听不清,但离她最近的冷山雁却是真切的听见了,并且他看见了楚绪眼底分明的讥诮嘲讽。
“起来吧。”楚绪不知为何骄傲地抬起头,傲慢的对他抬手。
冷山雁沉默地起身,心中虽然庆幸自己没有像孟氏那样遭遇不幸,但同时无数个想法涌入了他的脑中。
楚绪长期找借口让沈黛末深夜还留在宫中,给了她所有臣子都没有过的殿内佩剑的殊荣,如果说前两个还可以说是为了辖制师英的借口。
那么此刻,楚绪看冷山雁的眼神,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这分明就是看情敌的眼神。
楚绪她......
她也配。
冷山雁牙齿紧咬着舌尖,迫使自己压抑着情绪,才连自己的脸色看得过去。
“既然昙花还未看,那朕就先走了。”楚绪说道。
“陛下?”师苍静有些意外,冷山雁怎么说也有几分姿色,以楚绪历来好色且肆无忌惮的性子,她应该像当初强迫孟氏那样强迫冷山雁才对。
这样一来,一个已经失去了贞洁的女尊男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沈黛末的身边?早点把位置腾出来让给他才好。
可令师苍静没想到的是,楚绪竟然意外的对冷山雁没有兴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容贵君粉黛,收到皇后递给他的眼神后,笑着搂住了楚绪,柔声道:“陛下,静贵君哥哥今日的打扮也太素净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室没钱,或是出了什么丧仪了呢。”
师苍静赶紧道:“陛下,侍身并无此意,容贵君何必曲解?”
容贵君不甘示弱地回道:“侍身出身卑微却也知道今日夜宴是大功夫的,静贵君哥哥这一身装束不仅与这繁复华丽的园林格格不入,连配饰也只是一根簪子,连男子用来规矩行走的禁步都没有佩戴,实在令人扫兴。陛下,您说呢?”
容贵君搂着楚绪的手臂,声音略带娇嗔。
楚绪抚了抚容贵君的手,笑道:“黛儿说的有理。”
黛儿?
冷山雁垂下的眼眸微微眯紧,晦暗深沉的眼底涌现出一抹罕见的愠色。
“静贵君衣着不合时宜,回你自己宫去换下来。”楚绪说道。
容贵君赶紧央求道:“陛下,静贵君哥哥这一来一回怕是要好长时间,回来的时候宴席应该已经开始了,而且还有宫人们前呼后拥地跟着,怕是扰了用餐的氛围,依侍身看静贵君哥哥回去了,就不必再出来了吧。”
“容贵君!”师苍静语气加重。
“陛下、”容贵君肩膀一颤,像是被师苍静吓到了,无辜又可怜地看着楚绪,略带女气的容貌让他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楚绪看得失神,将他搂入怀中:“静贵君,还不回你自己宫去。”
“可是陛下,侍身今夜专门为您准备了歌舞。”师苍静柔声哀求,如青山雾遮的眼眸看人时仿佛
脉脉情深。
然而楚绪并未被他的眼神打动,呵斥道:“歌舞自有教坊司的歌舞乐伎来演,回去!()”
眼看着楚绪动怒,师苍静即便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离去。
看着师苍静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脸面,皇后的心情无比畅快,恨不得立刻开宴,灌自己一杯酒。
“雁郎君,不如陪我走走?∷[()]∷『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皇后看着冷山雁说道。
一众命夫们看得直眼热,沈黛末在前朝得皇帝圣心也就罢了,怎么连冷山雁也能让皇后另眼相看?
皇后和冷山雁行走在花圃之间,道路两边放置的艳彩琉璃灯笼将光线染成橘红、浓蓝、赤金、薄荷绿等等色彩,融合成奇异的光景照耀着满园花树。
皇后折了一枝丹桂,得意道:“静贵君这次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失了盛宠还不知精心打扮,却还做一身朴素装扮,特立独行简直是自寻死路。”
冷山雁垂着头,静默地跟在他身后,薄荷绿的灯光照应在他的侧颜上,漆黑的深瞳也染上了一点幽绿,像一条狭绿瞳仁的蛇,美艳的诡谲。
“说起来,这次静贵君能被陛下斥责,也是因为容贵君的缘故,本宫真要谢谢你送来这样一位好帮手。”
冷山雁低眉敛目,模样无比恭顺:“容贵君是皇后献给陛下的,与侍身无关,更何况功劳呢。况且妻主在前朝忠心为君,为臣夫的自然也要为主子尽心竭力。”
“你倒是会说话。”皇后被他这番话捧得轻笑起来,手中丹桂颤抖零落:“那师苍静为了今日夜宴还特地精心准备了一场歌舞,听说叫什么水、水调歌头,还故作神秘,不让外人知晓,估计是觉得能一招重获盛宠吧,可惜啊,我怎么可能让他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呢。”
水调歌头?奇怪的名字。
冷山雁漫不经心的转着手里的玉蛇戒指,并不在意这个细微的插曲,但为了将师苍静置于死地,仅仅让他失宠可不行。
他故意告诉皇后调-教瘦马来分走师苍静的宠爱,借他们之间的宫斗矛盾将师苍静处理了,可没想到,皇后竟然如此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