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普拉米亚强烈的视线落在青年如今暴露出的真容上,“我觉得你好像有点眼熟……啊。”
她想起来了。
“你是栗山阳向。”她声音里似乎在用力隐藏着什么情绪,“那个国际A类通缉犯,犯下多起骇人听闻命案的连环杀手……那你为什么要来追这个罪犯?记恨他抢了你的头版头条和群众的关注吗?那么你当时又为什么要拉住他?”
栗山阳向朝她笑了一下,将问题抛回去:“你认为呢?”
“我认为是因为你更喜欢亲自动手折磨受害者……你在杀死那些人的时候也会这样笑吗?”普拉米亚忽然尖锐地问。
栗山阳向看起来不在乎地又笑了笑:“我的确经常这样笑。”
普拉米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L:“你的确是只猎犬。只不过不是警方的猎犬……而是会自主选择猎物的狗,平时伪装成亲和的模样,到机会来临时才露出沾血的獠牙。”
“我的确没有想到,这次钓上来的鱼竟然是意外之喜……告诉我,现在你为我卖命,我该怎么使用你呢?”
青年丝毫没有露出被冒犯的神色,他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道:“那就让我加入你的计划吧。”
“嗯?”
“我是真的,真的——”栗山阳向温和地笑着,“很讨厌警察。”
普拉米亚打量他半晌,忽然嗤地笑出声:“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一个连环杀手,难道还要喜欢警察?”
栗山阳向顿了顿:“……还有更巧合的一件事。”青年指向狼狈趴在地上的佐藤让治,对方似乎还沉浸在惊惧里,完全没有认出他来,“这个越狱的炸弹犯,他被捕前最后一次安放炸弹,好像就是被这位松田警官拆除的吧?这也是你选用他做诱饵的原因。”
普拉米亚没说话,没有丝毫解释她找麻烦理由的意思。
“而我。”青年并没有急着追问,而是慢条斯理地指了指自己,“我在被通缉的那天,最后见到的警察……就是这位松田警官。”
“是这样吗?好吧……我想……这真是个令人感到不愉快的巧合。”
似乎因此联想到什么,普拉米亚终于不再半逗弄半威胁地摆弄手上的遥控器。
“这位警官还是优秀能干。我本来打算把这个卡在他或者他朋友脖子上,看他究竟能不能拆开——不过现在看来,给你用了也不算亏,可不是谁都能把一个残忍杀人魔的性命掌控在手中。”
“你完全可以再做一个。”
“是的,我的确可以,但我现在不想了。”
普拉米亚仍然没有在青年面前露面的打算,但她打量的人眼神已经带上了评估:“连我也听说过你犯下命案的现场之残忍,进而产生了一个疑惑:你对那些受害者那么残忍,现在轮到你自己时,你会怎么想?”
“生命如果只有一次,那就肯定要好好珍惜,不是吗?”
栗山阳向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道金属颈环
:“扰乱了你原本的计划真是抱歉(),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那件宽大的黑色斗篷里?()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半张带着玩味笑意的脸一闪而过。
“我没有和人合作的习惯,独狼才是我喜欢的行动方式。”普拉米亚道,“不如你自己做你自己的计划吧?”
栗山阳向表情不变:“那这道颈环……”
“你真的会这么天真吗?还是只随口一说?”普拉米亚笑起来,“我只是喜欢独自行动,但从利益的角度,我怎么可能放弃你这样一只可以为我所用的嗜血猎犬呢?”
她精准地从青年衣兜里摸出他的手机,拿着拨通了一个号码,振动声马上从她的斗篷里传出来。
“如果有需要,我会随时联络你。如果可以,希望你能让手机保持24小时待机,否则——BOOM。”普拉米亚将手机丢回青年衣兜,空出的双手五指大张,做出爆炸的手势,“你就可以和你那些受害者重逢了。”
栗山阳向若有所思:“有多少人因为这个受你控制?”
普拉米亚神秘地笑了笑:“你猜猜看?哦,对了,看在同为罪犯的份上,我该提醒你一句,如果这枚遥控器坏了,所有我制造出的颈环都会瞬间爆炸……是不是非常妙的设定?”
“它的爆炸条件只有这两个吗?强制拆除,或是遥控爆炸?”栗山阳向继续追问,“如果受到攻击、或是强烈震感呢?它会错误识别吗?”
“……看来你是真的很惜命,可惜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做过这种没必要的测试,你自己看着办吧。”普拉米亚走上前,单手从身后揪住衣领,将还趴在地上的佐藤让治一下子提起来:“至于这只小宠物,我留他还有用,就先带走了——我想你知道你该怎么做?”
站在原地,栗山阳向目送着两人离开,指尖在颈环上轻轻摩挲。没办法从普拉米亚真真假假的话语中确定是否还有其他受害者,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当场毁坏颈环,用爆炸拉着对方同归于尽。
青年叹了口气,然后对着铁栏杆扭曲的投影勉强左右打量了一下脖子上颈环的模样,接着拿起围巾,一圈圈地往脖子上绕。
堆叠的宽大围巾完美地掩饰了那枚金属颈环,栗山阳向重新戴上口罩和鸭舌帽,整个人看起来几乎和来时一模一样,除了围巾看起来围得有些过度松散,其他没有任何异常。
紧接着,青年估算了一下普拉米亚下楼的速度与这栋废弃大楼唯一的出口,直接踩上天台边缘,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与之前不同的是,坠落时经过突出的水泥窗台,青年会伸手拽一下帮自己减速,而不是任由自己自由落体,随机一个临时骨裂骨折瘫痪的结果。
虽然那位自称普拉米亚的疑似罪犯说这个装置是混合液体爆炸的,万一他降落的时候不小心让这枚颈环遭到撞击、或是落地时震动过于强烈被判定为攻击……
被炸死事小,脖子上没有那个“控制他性命”的颈环,普拉米亚因此对他提起警惕、甚至开始深究颈环究竟是怎么被“安全”拆下
() 来才事大。
这次落地后,除了有点发麻之外,栗山阳向的双腿完好无损——只有右手胳膊脱臼了,只要左手握住手臂使巧劲往里一推,便将手臂恢复原位。
青年又不是真的怕被炸死,当然不会在意普拉米亚让他别跟上去的警告。
而且,他其实也没有别的去处。如果说把以前的猎犬比作隐性的定时炸弹,那么他现在无疑真的变成了危险性极高、随时有可能爆炸的移动炸药包。
郊区那栋隐蔽的据点兼实验室有年幼的女孩和天才博士,他说什么也不能带着脖子上这枚炸弹跑回去;
不能去人流密集的闹市区,误伤的可能性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