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今夜的付家墙头。
付珈音全然不觉得自己刚刚扔下了多么大一个平地惊雷,她一本正经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象,看起来比平常画符的时候还要更加仔细认真。
付家原本的寂静氛围被祠堂突如其来的爆炸打破,可是有些出乎在场所有人预料的是,付家对此事格外淡定,祠堂被炸飞甚至没有对他们造成半点慌张。
远远有阵阵脚步声传来,付家的仆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在场的废墟,像是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木偶人一样,只顾着处理自己面前的活计,甚至彼此之间都没有任何的交流。
“这个付家……未免有点太邪门了吧。”
弑云站起来看了看远处的情况,咂舌道∶“祠堂都被炸了,他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吧。”
文扶柳随手拆开一袋糖炒栗子,一路顺着方向分给了在场的其他人,含糊不清道∶“毕竟我们每年都过来炸一次,人家不是常说一回生二回熟嘛。”
“每年都来炸一次?”
江景鹤闻言愣了一下,脸上肉眼可见划过一丝难以置信,姬隐见状幸灾乐祸道∶“果然是无以规矩不成方圆,只是太虚宗这习俗未免有点奇怪了吧。”
晏吟秋对这个说法也有些震惊,除了文扶柳和付珈音过分淡定的态度之外,还有一件事更让她感到奇怪。
“你们炸了这么多次竟然一次都没有被付家追究?”
虽然说文扶柳和付珈音是太虚宗的首席长老,但是付家扎根云渺城多年,是著名的符修世家,明显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怎么可能任由外人炸自己祠堂这么多次。
“没有,大家都很开心。”
付珈音没头没脑回复了一句话,随后就立马闭上了嘴,低着头不再继续和其他人搭话,只是自顾自垂眸打量着自己的手心。
祠堂被炸了,只要是在付家长大的小孩估计都会很开心。
没有祠堂,就不用因为说错一句话而被罚跪,也不会因为修炼不精而挨打,更不用在寒冷的冬夜看着祠堂里那些牌位睁眼到天明。
付珈音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掌心,上面没有被竹板抽打出来的鲜红伤痕,她的脸上也没有火辣辣的掌印,没有人劈头盖脸骂她是废物,也没有人强迫她一天三次每日背诵家规。
她闭了闭眼,终于从痛苦的回忆中抽身而出,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她重新将黑色面巾又拉回了自己的脸上,亦如平常一样将自己的面容包裹得严严实实,不打算再继续停留在这里
文扶柳本来就是陪着付珈音来的,见状匆匆对晏吟秋点了点头当做告别,转身拉着一脸茫然的师月素紧跟着离开。
晏吟秋几人愣在原地,见黎尧准备再回付家,连忙出声把他给喊住了。
“黎尧,你等等,你先说清楚付砚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黎尧这次却没有立马回答晏吟秋的问题,他的神
色有些古怪,皱眉道∶“秋宝,如果你们要找的人是付砚青,那我觉得你们十有八九是找错了。”
“为什么?”
晏吟秋神色微冷,问道∶“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理由……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那你们可以明天来付家看一看。”
黎尧看似好像有什么急事,也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只是神色复杂地回望了他们一眼,而后转身匆匆离开。
晏吟秋没有明白他的具体意思,她略微犹豫了一下,也意识到今天不是个合适的时候,只能暂时放弃了观察付砚青的任务。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偷偷摸摸地走,等到付家仆从赶到的时候,只剩下空落落的墙头和一地的栗子皮。
“付砚青……”
晏吟秋将这个名字嘟囔了一遍,转头对姬隐问道∶“你见过他吗?”
姬隐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付家人深居简出,轻易不会露面。”
“那你是怎么确定是付砚青的?”
弑云闻言皱了皱眉,嫌弃道∶“你总不会是大街上随便找了个人就说是上一任天道的碎片吧?”
“当然不是,我是经过精挑细选才确认了他的身份。”
姬隐轻飘飘看了弑云一眼,解释道∶“长相要优越,身份要高贵,天赋要出众,还必须是雷灵根,能全部满足着四项的人能有几个。”
江景鹤闻言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是这四项?”
“因为这是上任天道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