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我在这儿!”
阳光明媚,2号校门口,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大朝乔知予挥手。
乔知予一眼就看到了他——应元珩,她的考研学弟。
半年前,她在考研机构接了一门专业课辅导的兼职,辅导对象就是他。两人一直语音通话,这还是乔知予第一次见到这个学弟真人。
年前,在她的辅导下,应元珩的初试顺利通过,现在正在准备A大的复试。这两天他跟着他爸妈来A市一趟,想要见她一面,向她取取经。
“还要半个月就要复试了,准备得怎么样?”乔知予走向他。
应元珩惊讶地打量着她,“师姐,你好高啊,你喜欢打篮球吗?”
“问这个,不如问英语面试爱考些什么。”乔知予说道。
她不喜欢和别人闲聊,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刚修完的那篇论文被期刊打回来了,她得改改。研究生会月底要举办活动,作为策划的她还要写策划案。
应元珩摸着后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学姐声音冷,性格也冷,半年相处下来他知道她一向不喜欢说废话,更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说废话,便也不再啰嗦,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学姐,我的爸妈也来了,我想请你和我们吃顿饭,你觉得行不行?”
怕学姐拒绝,还没等她回答,他就指着两人身侧,飞快说道:“你看,他们就在那儿,可不可以给我一个面子……”
乔知予顺着他的手看去,一辆停在路边的银白色豪车缓缓降下了车窗,车内一对气势非凡的夫妻齐齐向她看过来。
不得了,应离阔、杜依棠,原大地产集团有限公司两大创始人。
原大集团是华国地产行业中首屈一指的巨头,他们一人作为原大集团的行政总裁与董事长,其一言一行甚至会影响到行业风向。这样的一对豪门夫妻,竟然任由儿子找她这个在校研究生做家教,这实在不符合她对豪门的认知。
乔知予能认得他们,还是因为两个月前原大地产集团的内讧,这场闹剧般的内讧直接登上了社会新闻的头条。
据说原大CEO应离阔本是在岳父帮扶下起家。与杜依棠一起创立了原大后,他掌握了集团绝对控股权,杜依棠则抽身出局,生儿育女,做起了家庭主妇。后来集团做大,他试图摆脱杜家的掣肘,准备将杜家挤出原大集团权力中心,自己独掌原大。他的这一企图被杜依棠发觉,夫妻感情破裂,杜依棠花费三年,重新回到原大。
再后来的事情堪比狗血商战剧,在杜家支持下,杜依棠用计取得了应离阔手中的绝对控股权,成为了原大集团的董事长。应离阔不甘数年来的苦心经营竹篮打水,提出离婚,好分割财产与股权,以备东山再起,与此同时在社交平台上卖惨。
杜依棠毫不妥协,同意离婚,但条件是让他净身出户。
应离阔十分不甘,半夜闯进公司偷走公章,并偷换重要文件的保险柜锁芯,此举被监控全数拍
下。
杜依棠报警,应离阔被捕,原大集团股价迅速下跌。
此事发展到这里已经到达戏剧化高潮,但很快,应离阔又被放出来。两人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时,依旧是夫妻。或许是由于有太多的利益绑定,一旦离婚,对两方都得不偿失,再加上两人还有两儿一女,让这个婚更加难离。
前世仇人,今世夫妻,这对貌合神离的豪门夫妇,真是令人唏嘘。
乔知予看了一眼驾驶座的应离阔。龙威燕颔、气度不凡,眉宇间有股沉稳强势的上位者的气势。说实话,他看起来不像是偷公章和换保险柜锁芯的鲁莽之辈,反而更像是能深谋远虑、天生就手握大权的掌控者。
副驾驶座上,就是他貌合神离、心狠手辣的妻子杜依棠。出乎乔知予的意料,她并非是冷酷女强人形象,而是相当的端庄雍容,一举一动间十分有古典美。
发觉她在看她,隔着驾驶座的丈夫,杜依棠抬手撩了撩额侧长发,突然冲她勾唇一笑。眼波潋滟间,红唇、雪齿、湿润舌尖……端庄的表象被打破,妩媚而美丽,活色生香。
乔知予觉得自己接收到了什么模糊的讯号,这让她迷惑地瞥了这位夫人一眼。
最后,她还是推说自己有急事,拒绝了师弟的邀请。
可能对别人而言,与这样重量级的豪门大佬一起吃饭是求而不得的荣幸,但对于乔知予而言,她觉得这意味着麻烦。她倒不是恐惧社交,事实上,她好像特别擅长于和应离阔这种类型的大男人打交道,也非常明白怎样讨杜依棠这样的女人的喜欢,她只是觉得……特别麻烦。
应元珩有点失落,也没有强留,只说如果他通过了复试,请她一定要和他吃一顿饭。
“好,学弟加油。”
乔知予一口答应下来,半点也没有犹豫。
她答应得爽快,但到时候她会不会去,这就说不定了。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下次一定”意味着“我要鸽你”。
3月的A大校园处处桃李盛开,学校最近要举办春季运动会,又到了体育生们大展身手的时候。
执思义和研一师兄杨启蛰约着一起去打篮球,两人说说笑笑,聊得正好,可当他无意间在主路上瞥见某个高挑而英气的女生时,突然!他走不动道了,心灵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填满。
那一瞬间,他听见了来自远古的呼唤,他听见了来自祖先的低语,要他——立刻,马上要到那女生的联系方式,把她的芳心捕获!
巨大的激动让他汗毛倒竖,甚至一头自来卷的卷毛都“咔嚓”一下变成了直直的海胆头。
“遭了。”杨启蛰看到乔知予就心直不妙,等他转过头看执思义,果然,这小子眼睛都直了。
“师兄,快做我僚机。”执思义梦呓一般的说道。
“哎,哎,师弟。”杨启蛰赶紧拦住他,“你不是喜欢萌妹吗!”
“也是,但我看到她,总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执思义望着她远去的方向,喃喃道,
“想被她打得叫阿爹,不,或许上辈子,她就是我的阿爹。”
“你变|态啊,给我正常点!”杨启蛰猛地拉住他的衣领,哄骗道:“走,咱们走那边,师兄请你吃饭去。”
执思义比他高一头,杨启蛰还以为自己拉不动他,正想着该怎么挤掉这个情敌,没想到下一刻这小子就痛叫起来.
“别别别,扯到胸毛了!师兄快放手!”
“哈哈哈!”杨启蛰大笑两声,手脚并用,迅速把他拖走,“走吧你——”
乔知予并不知道在自己没注意的角落又发生了一场残酷的雄竞,手机铃响,有人打进她的电话,她驻足在路边,按下了接通。
这是陌生号码,她等着那人说话。可那人似乎也等着她说话,久久没有出声。
透过电话,乔知予听到了熟悉的呼吸声……
与此同时,林荫下的房车里,金发异瞳的阿斯尔猫在车窗前,一只手举着望远镜,鬼鬼祟祟的观察着那边乔知予的情况,另一只手则拿着手机,拨号界面里的人工提示正重复播报:“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倒霉,他掐准时机把电话打过去,结果竟然有人比他更快,乔知予先接了那个人的电话。
“怎么样?”应念安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
“慢人一步,占线。”阿斯尔推了推自己不存在的眼镜,作稳重状。
应念安瞥他一眼,“直接下车,过去。”
“不行,按她的性子,她会打死我。”阿斯尔想了想,突然,头顶小灯泡一亮,“打我也行啊。待会儿我把她约到咖啡厅,我先让她暴打一顿,消耗她的怒气值,然后你就上前,闪亮登场!”
他打了个响指,表示可行。
另一边,乔知予听着耳畔的呼吸声,闭了闭眼,缓缓蹙起了眉。
“你是谁?”她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那头却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嘟嘟”的长音。
她看着手机界面上陌生的那个号码,恍惚间,鼻间仿佛嗅到了一丝胭脂香……
杨启蛰把牛高马大的蒙北汉子执思义诓走之后,迅速折返,打算磨着知予和他一起去喝个小咖啡,吃个小火锅。
他美滋滋地走着,瞧见乔知予正在路边打电话。他手都伸出去了,嘴也咧开了,正打算和她打招呼,眼角余光就扫到一个金灿灿的人影也在大步朝她走去。
有情况!
他警惕地定睛一看,双目迅速捕捉关键信息——
男人,高,金发,异瞳,大胸,西装,内搭骚气透视网格。
十级警报!!!
危!!!
等等,他见过他。他叫阿斯尔,是个经常活跃在大银幕之上的明星。
心念一动,杨启蛰迅速启动新一轮雄竞攻势,几步上前,正好截住阿斯尔的路。他挡到他面前,用身躯将后方不远处的乔知予遮了个严严实实。
“啊你,你是不是那个,你是不是
演过那个……”杨启蛰一边说着,一边浑身上下摸笔,好像想要阿斯尔给他签个名,演得跟真的似的。
阿斯尔火烧眉毛,哪里管得上自己的粉丝,够着头去看乔知予,生怕她又走了。
“不,我不是那个,也没演过那个……”他口中敷衍道。
前路被挡,他心头火急火燎,偏生脑袋往哪边够,面前人的身躯就往哪边挡,如此重复几次下来,阿斯尔便也明白了,面前人有猫腻——他是故意的!
他为什么故意?嗷,他也是来抢乔知予的!
岂有此理!
阿斯尔怒气上涌,捏着拳头,迅速衡量了一下敌我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