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证明,他是最不特别的一个。
钟嘉树资助过她、陆之昂邂逅过她、费鸿光追随过她……那个名为庄枭的、如晴空霹雳出现的男人博得了她。
这是邵景平滑人生中最痛最久的摩擦。
后来的许多年,他始终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雇主与雇员、演员与观众、路人和路人……
三岁看老……莫非一切早就注定了?从他十岁那年,从电视屏幕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一辈子都只能这样远远地、单向地、默默无闻地注视她呢?
仿佛亲眼见证了一朵花的含苞待放的整个过程……发芽…花蕾长成花瓣…染上浓郁美丽的色彩。
最后眼睁睁地看她盛放、授粉、被某个幸运的家伙悉心养护。
他呢,不过是被她馥郁香气吸引而来的众多蝴蝶之一。
……
这不像一场梦,像一场人生。
好真实好刻骨的遗憾。
简直像是平行世界的他的人生。
……
如梦初醒。
他第一瞬间感受到的是庆幸。
还好只是梦!万幸、万幸,在这个世界线,他和她的交集很多很多,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喜欢他、她救过他的命、她是他的未婚妻!
不像那个世界,他们是有缘分的——
劫后余生的喜悦戛然而止,紧接着坠入更幽深更寒彻的万劫不复。
邵景忽而意识到:
她已经不是他的未婚妻了。
“
……”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他无所适从。
她忽然不是陆家小姐了。
她忽然成了望岫、息心。
她忽然……不要他了。
那日,她语气不无温和,像是轻巧地揭开一个陈年的死结:原来许多年前,她对他动心的那次绑架案,是错将他认成了另一个人。
她说,她喜欢的是在黑暗中为她小心擦去眼泪、安抚她的小哥哥,而非他这个从头昏迷到位的大少爷。
她说,她找到了当年的哥哥。
庄枭……又是庄枭!
……
原来,他才是鸠占鹊巢、顶替了属于别人的爱的小偷。
这对想要的东西都唾手可得的邵景来说,实在是一记狠辣的耳光,一个终生难忘的耻辱。
这个瞬间,他终于从全能自恋的巨婴身份中脱离,他彻底长大了。可惜……已经晚了太久太久。
即使令大跌眼镜地低下他那高傲的大少爷的头颅、即使他屈从内心的惶然和急切,卑微地道歉挽留、即使他拿出所有权势、地位、名誉、金钱,所有的所有统统留不住她。
他引以为傲的显赫的家族和绝伦的颖悟,都留不住她。
都没有用。
他试过了、都没有用。晚了。
在昏暗的卧室内,他惨然地扯了扯唇角,心想:还不如是梦。
还不如……从未拥有过。
这比梦中还要刻骨长久的痛苦,将如附骨之疽。
往后余生,晚熟的他都要沉溺在这一个不及格的人生课题中反思蹉跎。
眼睁睁地看她离他愈发远去,愈发拥抱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