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莱此刻书册(手机)立起是有原因的——为了拍张宿傩大爷的少年黑照,留存作纪念。
未来等两面宿傩成长为真正的诅咒之王后,可就见识不到如此真实的干呕景象了。
江莱从来都是会把握时机的人。因此毫不迟疑地开始抓拍这一黑历史。
旁侧,白发少年御萩思维升华一秒:“……被恶心吐了?”
江莱面上笑了下,他没有继续接话多言什么,而是巧妙地点到为止,免得再说下去、大爷忍不住来个不管不顾的大发飙。
等两面宿傩干呕得差不多了的时候,黑发青年半侧身,又好似温和地体贴道:“介意[惩恶扬善]这个词汇的话,你就当去杀妖怪吧。”
“……”两面宿傩直起身子,冷笑道,“我现在只想杀你。”
“哦,这点我知道。”藏青色和服身影神色淡然,颔首道,“一直都知道。”
“不过——[想杀]和[能杀]是两码事,至少目前,你可以不用费尽神思去想这种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江莱笑眯眯道,“就近原则,先解决这次事件中的指定角色吧。对我的杀意——嗯,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少年版本的两面宿傩猩红眼眸锁定江莱,盯了两三秒,而后轻啧一声,从喉间挤出回复。
“的确……不差这一时半会。”他嗓音低沉,“而且也不会一时半会便解决。否则未免就太没意思了。”
“啊、打断一下,”白发少年御萩向前两步,木棍平稳地戳在地面上,“你们这是在讨论预备杀人?而且杀人者和被杀者还就是彼此?”
尽管他的眼部缠绕着黑金布料、遮蔽住了上半张脸,但江莱也能想象出对方蹙眉的样子。
“没关系的。”江莱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他将刚才半掀起的狐狸面具合拢,“他杀不了我。”
两面宿傩哼笑起,他没言语,只是尖锐的指甲略微挑动,在空气屏障上留下一道呼吸间消失的痕迹。
“……”白发少年安静半秒,他单手搭在下颌处,拖长尾音说,“真是搞不懂你们啊——不过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哦!”
江莱:“?”
江莱半月眼:“……不、请不要把什么离谱的东西都当成有意思的事情。”
“哈、你承认了——这种对话果然是离谱的!”白发少年用导盲棍尾端划出漂亮的弧形,他翘起的唇角像是高扬起尾巴的猫咪。
接着,御萩说,“这种时候讨论彼此间的生死,太怪异了——不如换个正常点的话题。”
“正常点的话题,比如——换件衣服?”江莱顺着说下去,“等会我们是要去调查线索的吧,既然如此,还是稍微低调一些为好。”
“虽然目前的阴阳师和式神的扮演足够合理,但若是能够再低调地融入人群便更好了——最好能够将特别之处隐藏起来。”他转向两面宿傩,“所以,要不要买件合适的衣服?”
“如此累赘的东西,麻烦。”两面宿傩嗤之以鼻。
江莱循序劝道:“人还是得穿件衣服的,不然这部分内容就播不出来了。”
两面宿傩:“?”
江莱:“咳、我的意思是,文明时代赤\身裸\体有伤风化。”
两面宿傩表情轻蔑,脸上的黑色纹理随之牵动而起——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世道正论在他眼里都是麻烦的枷锁。
旁侧,白发少年御萩轻快道:“若是需要购置衣物的话,同样,我请客。”
话音落下,他黑金布料后的眼睛透过那层隔阂,注视着两面宿傩,“说起这个,你也是非常神奇啊。在天寒地冻的冬季,赤\裸上身也不怕冷。”
“我可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两面宿傩扯起嘴角,露出尖锐的犬齿,“是你们太过弱小了,咒力运行无法维持恒温。”
咒力运行还能保持体温吗?江莱可从没听说过这个。
此时此刻,经由白发少年再度提起这个话题后,江莱的注意力重新放到两面宿傩身上。
而御萩下一句话语又接上:“咒力运行维持恒温?”他精致的面孔略微抬起,“我可没看出你在运行咒力。这句话比我装盲人的效果还差。”
六眼的观测自然是准确的。江莱心中思绪流淌。对方没有进行咒力运行维持体温,为什么会不畏惧寒冷?
——这一点和[能够看穿迷雾]一样,共同成为两面宿傩身上的谜题。
脑海中划过思绪,江莱表面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态,而那两人依旧在对话。
“看不出的话,那是因为你太没用了。”两面宿傩凉飕飕地呵呵说,“这么浅显的东西都无法看破,真是白活这么多年啊,愚蠢的家伙。”
“哈?”身为百年难遇的六眼的白发少年,可从没被人如此评价过。
年少意气正旺盛的时刻,他差点要扯下自己的黑金布条、和面前那家伙打一架来证实谁对谁错。
——不过到底还是矜持着几分贵族教育的气态、外加不想过于显眼得暴露自己。
因此,御萩手掌持续摩挲着那根做工精致的木质导盲棍,看起来在短暂斟酌、是先打一架还是忍耐片刻。
恰在此时,江莱在旁侧插了一句,中断两人那股噼里啪啦对击在一起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