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2 / 2)

骤落 几京 8943 字 8个月前

候机大厅响起了登机提醒的广播声,向边庭烘了烘手,跟贺宣说:“我登机了宣哥。”

“嗯。”贺宣闭着眼睛把手机放回了床头柜。

中午萧易阳过来了,带了午饭,还带了贺宣要的剃头推子。

贺宣还是没胃口,喝了两口汤就把饭放一边了。

“多少吃点。”萧易阳说,“成仙了你要。”

“吃不下。”贺宣下了床,拿着推子往卫生间走,身形微晃,这一看明显是还晕呢。

萧易阳问他:“你自个儿剃啊?”

贺宣转过身,手伸着,剃头推子摊在手心上:“那你剃。”

萧易阳笑了声:“我再给你剃坏了。”

“剃都剃光了,还能坏到哪儿去。”

“那来吧,我给你剃。”萧易阳走上前拿走他手里的推子,“后面你也剃不着。”

两个人谁也没把开瓢这件事当回事似的,萧易阳把贺宣头上固定纱布的网帽摘了,给他端了张椅子让他坐镜子前面,还跟他说:“要不你衣服脱了吧,光着剃等会儿好清理,不然全粘你衣服里。”

贺宣抬眸看他一眼。

萧易阳笑了下:“我说真的。反正这也不冷。”

这确实,医院冬天室内都热乎乎的,萧易阳穿着外套身上都出汗了。

贺宣当真是把衣服脱了,光着上半身让萧易阳剃头。萧易阳老说白钦没心没肺,其实他俩都一类人,一样没心没肺,不拘小节。

萧易阳没全给他剃光,稍微留了点,真帅哥什么造型都扛得住,剃了头也没影响贺总的颜值,头型摆在那儿,剃成板寸还是很帅,不一样的气质,相当硬朗。

萧易阳又把网帽给他套上了,对自己的手艺还算满意,看着贺宣的脑袋点点头:“还行,剃挺好。”

贺宣穿上衣服回床上躺着了,萧易阳把卫生间的碎发清理了一下。萧易阳经营着一家咖啡馆,当老板的时间都自由,他送完午饭没急着走,在医院待了会儿,坐在椅子上问贺宣:“这事就打算一直瞒着小向了?”

“用不着让他知道。”

“迟早得知道。”萧易阳看了看他头上的纱布,“你当他回来了你这脑袋就能好了?你以为你受的是小伤啊,头

() 从昨天都晕到现在了。”

就因为不是小伤,贺宣才不想让向边庭知道。

向边庭在岛上玩了三天,最后一天晚上沙滩篝火晚会,他爸妈坐一块儿喝茶聊天,他躺在躺椅上听沙滩乐队唱歌,手里拿了瓶度数很低的果酒喝着,还挺惬意。

这几天他跟贺宣联系不多,两人向来如此,线上交流少,见了面使劲黏糊。

他拍了张篝火的照片给贺宣发去,手机震了一下,来消息的倒不是贺宣,是林羽赫。

——贺老师咋了?

向边庭一头雾水地回消息:什么咋了?

林羽赫约了年后补色,就后天,谁知还没去呢,今天忽然收到了程妤的微信,说贺老师因为身体原因,这段时间的预约要往后稍一稍,具体时间另行告知,不会延期太久,在此通知并表示歉意。通知应该是群发的,估计给所有约在这段时间的客户都发了。

林羽赫把程妤发的那个通知转发给了向边庭。

向边庭看着手机屏幕一愣,他坐起身,酒瓶放在一边,立马给贺宣打了个电话。贺宣睡着了,没接电话。向边庭没法,只能给白钦打电话,白钦正躺在床上享受萧老板的按摩服务,床边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萧易阳垂眸看了一眼,动作都停了:“小向。”

白钦翻身坐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看萧易阳,说:“这怕是知道了。”

“还替他瞒么?”白钦问萧易阳。

“你觉得还瞒得住吗,电话都打你这儿来了。”

白钦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小向?”

“白钦哥,宣哥他怎么了?”向边庭声音明显很急,“他身体不舒服?我打他电话他没接,你知道他怎么了吗?”

“你先别急啊,他没事儿,放心,啊,你先舒口气缓缓,我慢慢跟你说。”

向边庭皱着眉:“嗯,你说。”

向边庭后来又打了两通电话给贺宣,他都没接。贺宣还在医院,这两天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折腾了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好不容易睡了个踏实觉,睡得很沉。他已经住院四天了,过两天再做个脑CT复查,没什么情况就能出院了。

这一晚向边庭几乎没睡,早上睁眼嘴里很疼,舌头顶了一下,更疼。上火了,嘴破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震动声,他转头看了一眼,是贺宣的电话。

“喂?”向边庭的嗓子哑得不行。

“嗓子怎么了?”

向边庭躺在床上,舌尖顶着唇下那处破口,沉默了很久才问:“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的嗓音几乎是嘶哑的,问的话也让贺宣怔了下。贺宣有好几秒没出声,自然已经知道他在问什么。他看了眼窗外,低声道:“没必要。”

“哪里没必要?”

贺宣说的这三个字其实让向边庭有点生气,怎么就没必要了?他又算什么呢?听着真刺耳,真堵心。但他更多的还是心疼,心慌。心揪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我明天回江州。”向边庭说。

“不用。”

“用。”

贺宣皱了下眉:“我说了不用,别跟我犟。”

他不想让向边庭看到他现在这样,也不想他在他父母那里为难。

向边庭很深地吸了口气。

“我一晚上没睡着你知道吗,宣哥。”他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声音都有点冷,“说到底你还是拿我当小孩儿是吗,什么事都要帮我做决定。难道以后遇到事儿了你在我这儿就是瞒着吗……”

你不需要我是吗?他在心里想。

向边庭顿了一下,积压了一夜的情绪越来越重了:“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你拿我当个小孩儿,也不喜欢抓不住你的感觉,我讨厌你出事的时候我还这么被动,你出点什么事还需要别人来告诉我,我真的很不喜欢。”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舌尖用力地顶了一下唇下的破口,轻声说:“既然你觉得用不着我回来……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