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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斋中的炭火烧的更暖和了些,萧徇裹着棉被,怀中抱着一个汤婆子,掩嘴剧烈咳嗽。
好不容易止住咳,萧徇放下手,眼神疲倦冷淡。
每次天寒发作,她都有种自己没用的感觉,就算是抱书、走路这种最简单的事情都不能做,只能靠大量的热剂吊着。
孟秋熬了一碗苦药,看着萧徇喝下去。
这苦药是大夫开下的热剂,喝多了对身体无益,但别无其他办法。
孟秋看了一眼偏房的方向。
林琛雪正在里面上药。
孟秋:“娘子,方才那人是否对轻薄于你?”
萧徇沉默半晌:“没有。”
孟秋皱眉。
天寒蛊是这世上最罕见的蛊毒之一。
托那位太子爷的福,娘子在一次宫宴中,不慎染上了天寒蛊。
天寒蛊奇毒无比,世间并无合适的解药,一旦发作,便将人折磨的体寒无比,全身疼痛难忍,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
若此人心怀不测,那娘子岂不是危险?
孟秋的表情忽然变得狠辣:“这个人昨夜看到娘子那般模样,还需要留着吗!”
孟秋从怀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萧徇:“今夜我并没有受到多大折腾。”
孟秋一愣。
萧徇的表情若有所思:“刚才,此人竟能解我蛊毒。”
……
林琛雪在偏房,慢慢的处理颈脖上的伤口。
方才她点那女子穴道时,被匕首抵住了颈脖。
虽然她的动作迅速点住对方商曲穴,但脖子还是被划出一道狰狞的血口。
药粉洒在上面十分疼,林琛雪呲牙咧嘴,眼角微微泛红。
林琛雪处理完伤口,抬起头,看着窗外的雨又大起来。
暴雨夹杂着狂风,想走也走不了。
而且,她还没看清萧府地图呢。
林琛雪的心中有很多疑问。
那个女人是谁?
为什么住在青云斋?
孟秋原本以为刚才这男人见了娘子那般模样,心思肯定不会太正经,谁知道一进门,就看见林琛雪没精打采的靠在案几上,鼻尖红红的。
倒像是受了委屈,哭了似的。
孟秋微感诧异。
林琛雪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蓦然回头。
孟秋站在身后,表情早已与刚才大不相同。
她恭敬道:“郎君,请进来说话。”
林琛雪走进斋室的时候,她便看到那女子桃眸微阖,安静地坐在床边,呼吸沉重而虚弱。
月光散落在她的脸上,给她的眉眼平添一份柔和。
林琛雪从未见过这样美的女子。
这后院如狼似虎的萧娘子,若是和这女人一比,只怕也要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只可惜中了天寒蛊那样阴毒的蛊术……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林琛雪看着她,莫名有些惋惜。
萧徇睁开眼,冲她颔首:“多谢郎君救命之恩。”
女子面庞清冷,双眸清澈如水,灯火在她的五官上勾勒出惊艳的弧度。
林琛雪心不在焉道:“不必,举手之劳。”
萧徇歉然:“方才我以为郎君是歹人,便对郎君下了重手,实在是抱歉。”
林琛雪本来还有点生气,但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这女子只穿着一件半旧的中衣,中衣上还打着补丁。
这青云斋中的摆设也很简陋。
再加上女子真诚的道歉,林琛雪便觉得没有那么生气了。
女子在这个世上,活的多艰难,林琛雪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一个如此脆弱的女子,在黑夜中遇见歹人,除了举起匕首,还能干什么呢。
萧徇看她穿一身半湿的青色直裰,腰间系着个木牌,唇红肤白,脸庞如同粉团般,倒是和一般郎君不同,便和孟秋道:“郎君淋了雨,寻件干净外袍给他换上。”
孟秋看着萧徇的眼神,心脏咯噔一声。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萧徇对这少年没杀心了。
娘子向来喜爱俊美郎君。
这小郎皮肤白皙,容颜极漂亮,娘子这是看上他了,自然舍不得杀他。
而且,纪大夫曾说,娘子体质极寒,多接触拥有纯阳之气的美少年,有利于身体恢复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