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又到了发月钱的时候,荣姐从银元宝上,剜掉了一块,教二姐使人去外头换成散钱来。
梁堇见荣姐如今都破元宝了,便趁机说道:“姑娘,恁好的元宝,破了怪可惜的。咱这上上下下都要用钱,只出不进,怎麽是好。”
荣姐也愁,前阵她过生,人与她送的礼,多是绸缎,但她不好教人拿出去卖,生怕教江家人看见,以为她是卖嫁妆。
“单论过生辰,你看家里这麽多人,长辈过生,我少说也要送去样礼,又有外头人过生,除了这外,还有旁的人情往来。”
上回荣姐过生,她婆母李氏赏了菜,东院的老太太过了两日,教人送来一匹缎来。余下的两个婶母,半点动静都没有。
她们作生,荣姐不能不给她们送礼,只因她们是长辈。不过荣姐也想到了法儿,到时教丫头作双鞋罢了。
“婢子不懂那些,但家中的大娘子都做茶买卖,不如咱也拿些银钱出去,去外头看甚麽买卖能做,咱也做一样。
要是只靠姑娘陪嫁里的那间铺子,不是长法。”梁堇道。
荣姐说道:“可我这,有谁懂做买卖啊?”
“我手下的王二哥就会做
,他来咱家前,与一大户帮衬过,我看不如教他去试试。”
“没想到,他还有这等能耐。”说罢,称了五十两银子给梁堇,嘱咐道:“你教他先看好买卖,报与我知晓。
我先与他五十两,不能赔了去,要是寻到好买卖,又不曾赔钱,我再多给他。”
梁堇接了钱,出了江家,赁了顶小轿,没去寻王二哥,而是去了牙侩行。问了问买卖,见都是些薄利的,只得先作罢。
再说后头的乔娘子,打在同知席上见了荣姐,便想着寻空来江家。
一日下晌,她带了两匣肉饼来杨氏房里坐,杨氏见了那肉饼,还纳闷的慌,因她不大爱吃肉饼。
“托你家的福,前阵子往外地贩茶,教我赚了不少。”乔氏道。
杨氏道:“要说托福,我该托娘子你的福才是,等明儿,我和我那兄弟说说,教他再弄些茶来与娘子。”
乔氏道:“我听说今年来的那个郑通判,是块臭石头,也是杨妹妹你背靠大树好乘凉,那郑石头不敢寻你家的麻烦。”
这杨氏家里,不仅开着酒楼,私下贩布贩茶的买卖都干。仅江相公在此地任官的时候,那杨家两三年,不知挣下了多少家资。
“他再是石头,也该通人情。”
杨氏陪着她吃了一盏茶,乔氏教她尝尝她带来的肉饼,说是用黄牛肉治的。
杨氏接了饼子,撕了一块,吃了,道:“我记得娘子家的厨子,造的一手好南食,没想到饼子也弄这样好。”
“托你房里的人带带路,教我的人给吴娘子也送去一匣尝尝。”
杨氏教房里的月桂去带路,然后问乔氏:“娘子怎麽想起来给她送饼了?”
乔氏道:“前几日,我和她在同知娘子的席上遇着了,你说巧不巧。”
杨氏听罢,吃了一惊,暗道:“她不是与那些小官家来往吗,何时攀上的同知娘子?
“你不知晓?”乔氏见她不说话。
“听她说过,那日同知娘子也给我下了帖,我有事就没去。”这杨氏,以前也是同知娘子的席上人。
自从她公公去别处上任,同知娘子又请了苗家大姐去,杨氏就去的不多了。
若是去,也是和嫂嫂张氏一块。
杨氏又问乔氏,八月十五,打算怎麽送礼,上月她去王家,王家大娘子的爹去了,想来今年,不大办席了。
这王家,是转运副使,和江家一直有往来。
上月李氏没去,教两个儿媳去的。
乔氏见她显摆,就道:“我家与王家往来不多,咱是小官人家,人办席,也不请,不像杨妹妹你,能往那种人家去。”
“都是家里的往来,母亲丢给了我们作媳妇的,不能不替她老人家分担。”
乔氏坐了一会,往荣姐房里去了。
杨氏心里慌慌的,与鲍养女道:“你还教我给她介绍人家,人只怕瞧不上,自个都攀上同知家了。
也是她有个好出身,又有一帮子得益的亲戚,不用费神费力,就能和那些人结交上。”
“那日教你给她,卖个好,你不肯,若是给了,今儿面上还好看些。”鲍养女道。
“我拢来的人,凭啥给她。”杨氏觉得不公,就因她和老三媳妇的出身不同,她在那些官娘子里,就要费尽心思。
而老三媳妇,来的还没有半年,就能让那些人,与她来往。
<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