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e-bye,Hiro!明天见!”放学后的十字路口,金发深肤色的小少年正与自己的好友挥手道别。
回应他的是他黑发的好友同样灿烂的笑容:“byebye,Zero,明天见!”
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下午,再寻常不过的道别。两位小少年谁也没有将其当回事,如同往常一样分别,各自朝着回家的方向离开。
金发小少年背对着黑发少年,身形很快隐没在了人群中。
——和往常一样。
翌日清晨,诸伏景光准时睁开蓝色的眼,快速地将自己收拾好,又出去帮着好心收养了自己的婶婶一起摆早饭,这才双手合十开始了餐前礼仪:“我开动了!”
沉默的一顿早饭结束后,他拎起书包,与婶婶道别:“婶婶,我出门上学了。”
“一路小心。”
“好,今天也麻烦您了,婶婶。”
“你这孩子……”对方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这些诸伏景光已经不知道了——或者说,他装作不知道。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的性格就变得格外谨慎,除了面对自己的好友时。
想到自己的好友,他脚下的步履又轻快了几分,然后一如既往地在那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抵达时,真稀奇呢!诸伏景光有些小小的吃惊,以及一丝小小的得意:今天向来准时的Zero竟然还没有到欸!
等会儿如果用这件事来调侃他,说不定可以看到Zero不一样的表情?
他这么想着,又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大钟。
7:00。
平常这个时候Zero已经到了。
他向来是个守时的人,在他的印象中,Zero从来没有睡过头的时候……诸伏景光歪了歪头,心里有些疑惑,难道,Zero身体不舒服?
7:05。
7:06。
诸伏景光下意识确认了下自己所在的地方。
没错。
熟悉的店铺,熟悉的大钟。
他没有走错。
所以Zero呢?
他下意识又看了看时钟。
……
7:20。
他们7:30开始上课,而从这里去学校,最快也要10分钟,如果他再不走,他今天就要迟到了,如果迟到,他们那个严苛的班主任一定会狠狠训他们一顿,然后让他们站在门外,说不定还会叫婶婶过来……
而他最不想给婶婶添麻烦。
但是……
但是Zero没来啊!
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诸伏景光又看了看朝着Zero家的方向赶去,甚至没有先去学校确认一下。
——他确信,Zero没有出现过!
这是他们约好的唯一会有交集的路,但Zero没有出现。
而Zero绝对不可能在与自己约定好之后,还从别的路去学校!
所以……
所以…………
“零少爷?他今天早就出门了。”在诸伏景光气喘吁吁地抵达降谷家时,降谷家的管家诧异万分地看着面前这个只来过一次、一直很腼腆的少年难得狼狈的模样,心里也升起了一丝疑惑,“你没有见到他吗?”这两人不是经常一起上下学的吗?
甚至为了和他一起上学,零少爷都让司机在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就停车了呢。
司机今天说把人送过去了啊……
管家委实有些迷惑。
……早出门了……?
那,他那么大一个Zero……哪里去了?!
诸伏景光难得陷入了茫然。
同时,心里也隐隐升起了一丝惊恐。
而另一头,被他关心着的降谷零也在剧烈地晃动中睁开了眼。
或者说,他其实完全是在颠簸中被撞到了脑袋后才彻底清醒过来的。
乍一清醒,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极其不妙。
被紧紧束缚的手脚,被蒙住的双眼。
陌生的颠簸感,沉闷又浑浊的空气……
以及……
他已经想起来了,他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经常送他去学校的那个司机对他下了手!
对方竟然用迷|药这种东西对付他!
降谷零内心急转,已经将几个可疑的人在内心罗列了一遍,如果他还有机会回去……他一定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的!
“大姐,我们真就这么把这小子带过去啊?”完全陌生的男人声音中有着些许的迟疑。
降谷零听到说话声,立刻压下了心里的情绪。虽然愤怒又不甘,却并没有冲动,反而冷静地假装自己没有苏醒,认真听着车里人的对话,试图掌握更多的细节。
回应他的女人瞥了说话的男人一眼,似乎看出了他在打什么主意:“怎么,你有更好的办法?”
“嘿嘿……大姐,你是懂我的,你看,反正我们钱也收了,只要把人送去‘屠宰场’,之后这小子到底留没留在‘屠宰场’,除了我们和这小子也没有其他人知道,是吧?所以……”他开始苍蝇搓手,可能是自己也知道这想法要是被之前的雇主知道了可能讨不到好,下意识压低了几分音量,“我们要不……”
女人轻嗤一声:“继续说。”
“嘿嘿嘿!”男人小心翼翼打量了她几眼,确认她并没有生气,才洋洋得意道,“嘿嘿!就知道大姐疼我!是这样的,大姐,我这边知道个人,特别想要一个儿子,给钱给的特别大方……”
男人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计划:“我们可以先把人带过去给那个老头看一下,收个定金,然后再把人送去‘屠宰场’,之后再给他把儿子送过去……”这样一来,不就可以两头赚了吗!男人为自己想到的赚钱大计得意不已。
女人没有答话。
降谷零却心里一咯噔。
屠宰场!
这个数次出现在他们口中的名词,对于降谷零这样身份的人来说,他自然是有所了解的。那是臭名昭著的、做器官买卖的地方!他几乎要倒吸一口气,但当前的形势让他强行忍住了。
情况超级不妙!
那个女人虽然没有应声,但从男人的反应来看,显然并不是拒绝了,而是在思考……思考这个计划施行的可能性!
他内心充满了恐惧,即使他表现地再冷静,本质上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家里就算有勾心斗角,也从来没人敢在那个人面前表现出来。
而现在,那个人病重,显然不会有余力顾及到他,甚至可能连他失踪都不知道……
没有熟悉的人,也没有Hiro……
他只有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